厉青玄点点头，“我已交代了岚风。”

他朝外看了一眼，经年此时正守在门外。

乔伊心底轻叹，不用问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还要劳烦乔伊。”厉青玄盯着乔伊，声音激动的轻颤。

他眼底生光，是那种兴奋地、期待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光芒。

“怎么不见岚风？如果你疼得喊叫起来……”

她还有叮嘱的话，但再多的话都显得多余。

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

他低声道:“如今除了岚风，其他人我不敢全信……这事情，也只有岚风知道的清楚。”

“我准备好了。”厉青玄还是这话。

乔伊深吸一口气，叫他躺在床榻上。

乔伊嗯了一声。

她起先连岚风都怀疑过。

不过既然厉青玄愿意相信他，他一定有把握。

踟蹰片刻，乔伊只说出一句，“很疼很疼……”

厉青玄接过土龙丹放入口中，这东西入口既化，直接顺着咽喉滑入腹中。

凉凉的，好似一块滑溜溜的冰。

他又接过强筋健骨丸，也吞入口中。

“唔……”

这个竟是热的，热乎乎，把刚刚的冰都要融化了。

而且这药，竟有股甘草的甜味儿，他鼻息之间尽是草药香气。

厉青玄等了片刻，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他心里有点儿庆幸，难道这个平衡，效力如此之大？他竟丝毫不会疼……

“嗯……”

念头刚闪过脑海，他的五脏六腑都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就像是有无数的针尖儿扎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疼得眉头纠结在一起，却紧咬牙关，不愿发出痛吟。

他视线变得模糊，眼睛都疼得要睁不开。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乔伊正在床边站着，关切看她。

“别担心……乔伊，我一定、一定要好起来，站在你身边……”

厉青玄用力在心里说，他口中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

“从相遇至今，一直是你帮助我，救我，护我……我是男人，我想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啊……”

疼痛太过剧烈，他忍不住，还是嘶吼出声。

一开始的嘶吼，是含在嗓子眼儿里的，声音不大，如同野兽示威的低啸。

但渐渐的，他已经忍不住，也控制不住。

“啊……”

他额上青筋暴起。

继而不止额上，他脸上，脖子上，手背上……

凡是露在外头的皮肤上，都清晰可见那暴起的青筋。

他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骇人。

“师父……”齐可乐微微变了脸色，她抓着乔伊的衣服，躲在她后头。

像是厉青玄下一刻就要变身成野兽，扑过来撕咬人一般。

“他怎么这么可怕？”齐可乐小声问道。

乔伊看着床榻上的人，“这疼痛……没几个人能受得住吧？”

她只知道，自己前世喝下那杯鸩酒时，五脏六腑都在灼烧，那种灼痛，她这辈子也忘不了。

看着厉青玄痛苦的样子，她只觉，他的疼可能是她饮下鸩酒之痛的两倍？三倍？

“世子爷？世子爷！”

“乔小姐，世子爷他怎么了？要小的进去帮忙吗？”

经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厉青玄这叫声实在太惨了。

“不必进来。”乔伊应了一声。

经年急得在门外直打转。

随着厉青玄叫声越来越凄厉。

经年再次忍不住，“乔小姐，叫小的进去吧？小的进去看看？”

乔伊索性过去，把门上了栓。

“乔小姐，我家世子爷是怎么了？他何以惨叫成这样？”

厉青玄的惨叫声，经年的拍门声，终于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就连不爱搭理这边儿事情的元豫，都皱眉，狐疑地走出自己的屋子，站在门廊下，往这边看。

厉墨渊更是阔步走上前来，砰砰拍门。

“乔伊，你出来，里头是什么情况？你为何把门插上？”厉墨渊声音低沉冷厉。

乔伊扬了扬眉，故意道:“我在救厉世子，厉二少爷请放心。”

“乔小姐……可不敢开这种玩笑！我家世子爷的身体……我们都清楚的。您快开开门！”经年喊着，似乎都要哭了。

“把门撞开。”厉墨渊在外吩咐道。

乔伊眯了眯眼，从背包里拿出她的九节鞭风止。

“世子爷有吩咐，乔小姐医治之时，任何人不准打扰。”

眼看要撞门，岚风忽而出现。

他晃过众人，伸手挡在门前。

“岚风，身为世子暗卫，你怎可听见世子这般凄惨喊叫，都无动于衷？”厉墨渊斥责道。

岚风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岚风是世子爷的下人，会遵照世子爷的一切吩咐。”

“为了我哥的安危，你现在应该立时进去，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站在这里，挡着我们的路！”厉墨渊怒道。

岚风依旧不为所动，“世子爷如何交代，岚风就如何做。”

“你……”

厉墨渊似乎掂量着，要跟岚风动手。

元豫抱着肩膀，远远地看热闹。

“世子爷，咱们就在这儿看着？”元贺良凑到他身边。

元豫轻哼一声，“现在还没到威胁到乔伊，咱们且看着他们闹。一旦闹到乔伊身上……”

“咱们立刻就上？”元贺良道。

元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孺子可教。”

俩人正说话，厉青玄门前，却忽然动起手来。

元豫甚至没看清，是谁先动得手。

“你看见了吗？”元豫问道。

厉青玄摇摇头，“没看清……好像是那个叫经年的随从吧？”

元豫微微眯起眼睛，“经年先动手？他跟谁动手？跟岚风吗？”

元贺良也嘀咕，“难道厉世子只交代了岚风，却没有交代经年？”

“嗯？”

乔伊微微一愣。等着他？干嘛？

“这颗是解毒的药丸。肃清你体内毒素之时，会叫你疼痛难忍。”乔伊拿出土龙丹，又接过齐可乐递过来的强筋健骨丸。

“这颗是叫你筋骨强健，肌肉再生的丹药。两颗丹药理论上来讲，同时服用，可能会达到一种平衡，就是叫你的疼痛有一个平衡的峰值，不至于越过峰值。”

今日的厉青玄，打扮的格外精神。

齐可乐插嘴道:“就是降低一定的疼痛程度，并且不用反复受两次折磨……但究竟能降低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厉青玄没看说话的齐可乐，他目光灼灼只盯着乔伊。

“等着我。”

成与不成，他都准备好了。

乔伊点点头，“药也已经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