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谁在外面？”江婉柔疑惑一秒，立刻警惕起来。

周毅正听得兴奋，他马上就知道江婉柔藏在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却不想被怀里的包子暴露了行踪，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他大方地从门后走进来，镇定地向江婉柔走去。

“与人争斗，胡作非为，还挺诚实的。要是师兄听到她这番话，心里一定会舒服很多。”周毅小声嘀咕道。至于为何提起卫铭，他当之无愧是江婉柔小时候的主要争斗对象。而且卫夫人还特意嘱咐卫铭，导致他从小受江婉柔欺压。

她很高兴，笑颜破开泪水的大坝，“就在女儿刚刚来这里的路上，还碰到一个老伯。他的女儿早年被人掳去青楼，就此骨肉分离，了无音讯。这次除掉天香楼后，官府的人很快就找到他，要他去天香楼同女儿相认。他为了感谢我们，特意守在门外，亲自向我道谢后，才安心离开。”

与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比起来，除掉天香楼这个犯罪集团，确实让江婉柔感到自豪和神气。

“其实，女儿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江婉柔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感腹中饥饿。她上午与韩钱搏杀，已是精疲力尽。中午和晚上一点没吃，全靠强大的身体底子撑着。饥肠辘辘，同时嗅觉也变得灵敏。鼻子轻轻抽动，闻到一股香味。

“老实跟您说，其实我这次是瞒着爹爹，为了躲避他给我安排的婚事偷偷跑出来的。”江婉柔委屈地低下头，缩着身子，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小姑娘，“就是那个林文龙，从小就自大狂妄，让人讨厌。现在更是心高气傲，痴心妄想。我偷跑出来，就是不愿嫁给他。我已经想好了，不修炼到武宗境界，绝不回家。到了那个时候，爹爹他就没法逼着我嫁给别人。婉柔，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是一个脾气倔强的姑娘，想好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只是说道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难为情的低下去。埋下头，藏起她不安的眼睛。心跳加快，血液飞速流动，原本因虚弱而苍白的脸色，在烛火的照耀下，也能清晰地看见两抹绯红。

“你怎么在外面？”江婉柔并不怎么吃惊，小声地询问。好似周毅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她却挪开了目光，端正地跪在蒲团上。

要是林文龙听到周毅这番杀人诛心的话，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江婉柔心里犹豫挣扎了一番，慢慢地抬起头，清澈眼睛看着她母亲。母亲是她最亲近和信赖的人，她要将自己藏在内心中的那个秘密倾诉给她。

周毅拿过一个蒲团，跪在她身边。双手举起手中的包子，郑重其事道:“晚辈周毅，见过伯母。”他自然没拜，只是点头示意。

江婉柔面色更慌了，他分明就是把她说的话全部偷听了去。正在她惊愕之际，周毅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她，笑道:“给，饿了吧，快吃吧。”自己也拿了一个出来，毫无顾忌地满足地吃了起来。

江婉柔接过包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周毅。心里虽然有很多想法，却周毅纯真单纯的笑容感染。笑着吃了一口，包子虽是冷的，到了胃里就十分暖和。

“修炼到武宗才回去，少说也要三五年，多则七八栽。江城主啊江城主，你这真可谓是自作自受啊。”周毅高兴地对江一吐槽，以表他对江一处处针对他的不满，“唉，可怜的林师兄啊，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妻其实心里已经有别人了吧。不过严格说起来，你也不算被绿。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你。”

江婉柔接过袋子，定在那里一秒。那狠厉的一刀再次斩过，她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相当冷静。

“我只是关心你，你不想说就算了。”周毅小心地照顾她的感受。

听到他说关心自己，江婉柔心中的乌云散开，慢慢向周毅解释道:“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母亲带着我一起去拜访外地的亲戚。幸好当时玉柔才六岁，年纪太小，路途又有些远，母亲便没打算带上她。我们的车队走在半道上被一群骑马的蒙面黑衣人拦住。对方不是冲着钱财而来，而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当时爹爹刚当上城主不久，得罪了很多人。还好爹爹早有防范，加强了护卫的人手和实力。一番激战过后，其中最强的那名贼人突破包围，直指我和母亲。母亲为了保护我，将我一把推开，死在了贼人的刀下。而那一刀，和那人偷袭你的一刀一模一样。”

江婉柔彻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见悔恨和愤恨。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周毅暗道。但是按她这样说来，却也有说不通的地方。那一刀分明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刀，怎么会让她联想到她母亲的死亡？她练武这些年，总不能每次遇到这招就发疯吧？周毅决定再问一问，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呐。”周毅快速吃完两个包子，将最后一个连同包装纸一起递给江婉柔。

“你今天早上突然性情大变，是不是和你母亲的死有关？”

“不行，你赶紧起来。”江婉柔催促周毅起来，让他不知所措。

“喂，我好心给你吃的，你还赶我起来。伯母您给我评评理，她又在胡闹了。”周毅像一个小孩一直对着紫安夫人和江婉柔的母亲告状。对于跪坐之事，他并没有觉得不妥。可江婉柔心里就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十年前，自从您死在贼人手里后，婉柔就立志要好好修炼，变得像爹爹那样厉害。以前总是仗着自己身份比别人尊贵一些，又是一个女孩子家，经常与人争斗，胡作非为。”江婉柔擦拭脸上的泪水，神情藏不住的喜悦，“但是现在女儿长大了，变强了，终于做了一件值得说道的事情。就在今天，婉柔还除掉了一个为害一方百姓的恶人。”

“你起来，她是我母亲，你现在还不能跪。”江婉柔依然坚持，用手去拉。只是现在虚弱的很，丝毫拉不动周毅。

“你倒是说说，什么叫我现在还不能跪？难道以后就跪的？”周毅并没有深究这番话，并不理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包子。

江婉柔语塞，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周毅一个外人，怎么能和她一起跪拜母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如果当成见家长，才说得过去。只是他们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江婉柔才会感觉十分矛盾。见周毅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些年来，今天的事情最让婉柔感到自豪。以前总是仗义疏财，给别人一些小恩小惠。直至今日婉柔方才明白，只有除掉那些罪恶多端，鱼肉百姓的人，那些无力反抗的普通人才能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江婉柔觉得母亲正用肯定的目光看着她，而她也会以坚定的眼神。

听她这样说道，周毅自豪笑道:“觉悟还挺高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