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景逸手一推，那碗水挪到张有德面前，“那是因为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

张有德嘴巴到了碗边，整个人完全僵住，心思已经不在水上。他用他聪明的脑袋努力消化吸收这个惊人的消息，却不明白对方使用了什么办法欺骗他的手下。

张有德今晨便已醒来，手脚皆被绑住，斗气无法运行，连嘴巴都被塞住。被柴景逸一招打了个半死后，别说逃跑，他连大声呼喊都不敢。

过去有多威风，如今就有多狼狈。他始终想不通，柴景逸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能确定他和黑魔教有勾结。

他整理好行装，端了一碗水，准备好好审审张有德。黑魔教蛰伏多年，修圣院很久都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如今抓住一个，说不定便能以此为突破口，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那几个家丁护院哪有本事救我出去。”张有德自嘲一番，降低柴景逸的防备之心。

在风元素的作用下，那碗水平稳地落在张有德面前。张有德迟疑地看着柴景逸，不知他是何意思。他从昨天晕过去后，便滴水未进，此时嘴皮都干了。

见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张有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头就去喝水。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没喝到。柴景逸勾勾手指，那碗水便向远离他一寸。

柴景逸，想他慢慢道来:“昨天天香楼的掌柜已经将你们做的恶事全部交代出来，他亲眼看见你已经死了。杨城主也来过，他的手下还亲自检验你的尸体，确认你已经死亡。你的手下不管从他们双方谁那里获取消息，都只能得到你已经身死的消息。”

柴景逸洞悉一切，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过了一晚上，为何你的手下还没有来救你？”

这个问题张有德自然想过，他被扣下的消息应该不难打探，手下们现在应该正在准备营救他。他们应该就在今晚动手，所以张有德并不着急。

张有德彻底懵了，如果柴景逸说的是真的，便不会有人来救他。今晚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他燃起一股斗志，必须想办法将他还活着的消息传达出去。

“你不用想什么歪主意，老夫会亲自看着你，你耍不出任何手段来。”柴景逸的一番话，让张有德陷入绝望之中。身子无力摔下，头枕在地上。

柴景逸很满意张有德此时的表现，他已经在心理层面上将张有德初步击垮。

“法师大人，您先让我喝一口水。待会您问什么我答什么？”张有德决定先骗一口水喝，让自己先舒服一点。

“不，不是。是。”张有德马上反对，却编不出一个合理的来源。

“那你倒是说啊，除了黑魔教，谁还会研制这种恐怖的药物。”柴景逸拍桌站起，强大的威势吓住张有德，让他无言以对。

见他默认，柴景逸平心静气，慢步逼近他，“不知道你没有亲自吃过那种药物，体验过药效发作的感觉。”

这段话就说到这里，张有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老实交代，就让他也尝尝这种痛苦。他看柴景逸还有些清高，没想到用起手段来一点顾忌都没有。

柴景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张有德害怕，用沉默来代替回答。那药要半个月才发作，这段时间足够他想办法逃脱。

“你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柴景逸背过身去，向窗外望去，那是修圣院的方向。

“大不了就是一死。”张有德很有骨气说出这句话来。

“你想错了。不管你是说还是不说，我都会将你秘密带回修圣院。到时候院长大人会亲自出手，将你变成一个只有记忆，没有思想的傻子。那时我们问什么，你便会老实答什么。”柴景逸边说边转过身体，冷厉的眼神让张有德不寒而栗，“院长大人乃是世间唯一的圣法师，你不是怀疑他没有这个本事吧？”

张有德听得冷汗不停流出，他原本以为柴景逸要用那种药物来折磨他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居然打得这种注意，将他变成一个只有记忆，没有思想的傻子。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毕竟圣法师的手段可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柴景逸见他迟疑，知道他的内心防线正在逐步瓦解。但是目前的火还不够大，他还需要在加上一把柴。

瓷碗破裂的声音将张有德惊醒，他看见瓷碗碎成好多块飘在空中，碗里的水向四面八方逃窜，却只逃了一点的距离便不能在前进了。就好像他一样，孤身一人，连斗气都用不出来，如何能逃出柴景逸的手心。

一片锋利的瓷片慢慢向张有德飞去，抵在他脖子皮肤上，让张有德畏惧地不知所措。

“老夫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像你这样有骨气的人若是变成了一个傻子，未免太可笑了。”柴景逸悲凉一笑，让张有德不自觉陷入想象之中。

他虽然想象不出自己变傻之后的样子，自尊心却决不允许他变成那副样子。

“快动手吧，老夫可没那么多耐心。”柴景逸不耐烦地催促。

张有德被他一激，一狠心，闭眼把脖子往前顶。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皮肤，痛疼感让他清醒过来，收回脖子。

那一刻他才明白，死亡才是他最害怕的。

柴景逸鄙夷地看着张有德，将碎瓷片收回手中。将那片占有血迹的碎片拿起仔细观察，上面只沾了少许淡淡的血迹。

“人要是没了思想，其实和死了也差不多。你既然想活着，就知道该怎么做。”柴景逸没有继续逼迫，慢慢走出去。

“如果你配合我们，今天晚上就有饭吃。”门慢慢关上，柴景逸回首留下一个亲切的笑容。

那药自然是黑魔教给的，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弄到那么恐怖的东西。眼下现编一个来源肯定骗不过柴景逸，张有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火燎。

“是黑魔教给你的吧。”

“喝点水吧，老夫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呢。”柴景逸大方地将水送到张有德嘴边。他犹豫了一下，吸了一大口，没有半点喝着水的高兴之情。

“你承不承认你是断魂山庄的主人？”柴景逸的第一个问题就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入张有德内心。如果承认了，那晚两名刺杀柴景逸的杀手都出现在断魂山庄，他作为断魂山庄主人自然脱不开关系。而且他最担心地就是暴露他和黑魔教的这层关系，恐怕会被他们严刑拷打，逼问黑魔教的事情。

柴景逸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起得迟了些。收拾一番后，吩咐下人，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二楼。

“我的确是天香楼的主人，但真和那断魂山庄没有任何关系。”天香楼的事情已经够他受的了，张有德最后决定打死不认。

面前的那碗水慢慢挪远，表达了柴景逸现在的心情。

“好，你既然承认你是天香楼的主人，那我问你，你给那些姑娘们吃的是什么毒药？可否有解药？”柴景逸的第二个问题仿佛把那把剑又往里推了几分，让张有德难受不已。

房门被推开，柴景逸端着一碗水进来。张有德本能害怕，往墙角挪动。

“你不要乱叫，我给你把嘴巴松开。”柴景逸占据绝对的主动，他的话不容质疑。一挥手，一道风刃割破布条。张有德吐出口中的麻布，连吐了好几口，将嘴里的脏东西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