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狠狠挣开她:“你莫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是跟着徐将军回的京，即便如今脱身，三皇子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你——好自为之。”

屋外小厮忧心忡忡地地看了眼天色，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他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的崩溃的哭声。

张礼看着女儿狼狈的面容，重重地叹了口气，拂开粘在她脸上的湿发，耐心劝说:“即便你做了这些，三皇子也不会知道。”

“我不在乎。”张月回答道。

她抓着张礼的手臂再次跪下去，低声哀求道:“父亲，我们不要与三皇子为敌好不好？”

张礼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你是我张家嫡女，不是青楼里的姑娘，何苦如此自轻自贱？！”

“我以为只有沈云归那样的性子才能吸引他，所以……”她顿了顿，失落地垂下眼眸，“我胡闹这么久，他该讨厌我极了。”

“可是他没有娶到沈云归。”张礼说，“沈云归要嫁的人也不是他，即使不是沈云归，也不会是你。你白用功了这么久，还不死心吗？”

沈云归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啪——”

张月回的脑袋蓦然一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忘记了接下来的话语，愣愣地盯着地面。

听见动静的盼春和迎秋走进里间，忧心道:“郡主，宫里来人了。”

沈云归匆忙收拾好自己，推开房门时，只见院外候着位小内侍，正在来回踱步，瞧见穿戴整齐的沈云归时，才眼睛一亮，匆匆跑了进来。

“郡主。”

张月回吸了口气，平复了片刻呼吸，自嘲般地笑了笑:“可这并不能代表我是错的，不是吗？得不到的才会让人心心念念，他或许会一直记得沈云归，以后说不定会寻个替身，只要我们不与他为敌，我或许还有个做替身的机会——”

盼春有些紧张:“那小公公说是陛下吩咐过，若是郡主还睡着，便让人等着，不许打扰。”

沈云归低低“嗯”了一声，小声嘀咕:“偏我今日醒得这样晚。”

沈云归想起方才平宜公主抓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的“徐家叛逃”一事。

她收回脑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低声问道:“为何不唤醒我？”

他匆忙行了个礼，“陛下传召。”

沈云归披了斗篷顶着平宜公主担忧的目光上了宫里的马车时，大脑仍有些发懵。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张月回仰面祈求张礼，“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中立，那都是做给你们看的。人心都是偏的。”

她掀开小小的帷裳，探出半个脑袋，被冷风一吹，才换来些清醒。

今日路上已经不复往日的热闹，零星的几个行人也是小心避让着他们的车队，步履匆匆。

一夜之间，天都变了。

张礼无奈:“你这么几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月回静了静，苦涩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他身边只有沈云归一个姑娘，他对其他姑娘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偏偏能与沈云归吵架拌嘴，嬉笑打闹，我以为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