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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保国

  • 作者:九层之台2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1-07-14 12:04:16
  • 字数:6450字

然而真是胡扯,即便是上天,也没有这样折磨人的嘛,此非天意,纯系人祸。

“文若,孩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李东壁轻轻的喊着人的名字,好像人是熟睡了过去,又怕把人叫醒了一般。

刑架上挂着一人,浑身赤裸,低垂着头,全身上下已经无一块完好地方,那牢头见人来也不管,只顾施刑。

李东壁看得火冒三丈,转眼又遍体生寒,都道是太平世界,怎能容这等邪魔猖狂!

李东壁越走,脸色越是阴沉,那纪纲走在前面,恍如未觉,直把人引到了刑房里来,这里头鲜血味道更浓,兼有蚊蝇滋生,萦绕不去。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先生有话,趁此机会快说吧,再不说,恐怕真就没有机会了。”

纪纲脸上似笑非笑,其实他心里是真想笑,他最爱见的,就是这等人见了酷刑绝望哀嚎的样子,对他来说,简直如同韶乐,是对他威势的最大颂扬。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张文若初时并无甚反应,慢慢的神智才稍微恢复了些许清明,缓缓抬起头来,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似乎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者,然而也没什么用,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李东壁缓步走到了张文若的跟前,人没有半点的反应,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那个青春飞扬,朝气蓬勃的小伙,此时变了副模样,奄奄一息,堪堪废命,即便是他亲姐来,只怕也认不出来了吧。

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少年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骨子的那股不屈傲气,始终没有被消磨掉,反而在这诸般酷刑,日夜苦熬之下,逾挫逾坚,逾坚逾勇,终将大放光芒!

纪纲见人有了反应,立马催促道:“李先生,你跟他说,只要把李昊的下落交待出来,我做主,他现在就可以出去,再也不用受着牢狱之苦!”

李东壁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疾呼道:“孩子,你可一定得支棱住了!好男儿,看得就是这个时候,死了也不能做怂包软蛋!”

“你个老东西,耍我很好玩是吗?”

不能为万民所敬,那便为万民所惧,恣意妄为半生,虽遗臭万年又有何妨!

他每说一个恕罪,便磕一个响头,直磕得地上咚咚作响,这般谦卑,直叫王雲一时间有火也没处发,只得说道:“先起来吧。”

“是。”纪纲忙站起来,弯腰低头顺手,一副听话家奴的模样,“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派个人来支应一声就是了,微臣等肝脑涂地也要办好,怎敢劳动殿下屈尊降驾,到这种地方来,是微臣的罪过。”

王雲道:“本是打算派人来,只是听说纪大人公务繁忙得很,只怕派人来有怠慢,本宫只好亲自走这一趟了。”

“殿下别拿微臣开玩笑了,微臣这里什么繁忙不繁忙的,不过是陛下交待下来,着微臣等尽心去办罢了,些许小事,不住挂齿,不足挂齿。”

“哦,小事?纪大人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上午才去抓谢将军,下去就请了药圣李先生入红莲寺,这些都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总不成把本宫也请进去坐坐,才算是大事吧。”

“殿下,臣……”

纪纲正想办法申辩,王雲突然把脸一板,厉声训斥道:“少废话,还不快把李先生送出来!告诉你,人要是少了一根头发,陛下那里也饶不过你去!”

“是!”纪纲高声应了一句,像是被点名的小鸡仔一般,两只脚恨不得悬空飞起来,奔回寺中,不一会儿便把李东壁‘礼送’了出来,说是礼送,其实是半架半送,只是要客气得多,李东壁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出来,只是到底年老体弱,架不住这些虎背熊腰的锦衣校尉。

王雲见了李东壁,忙上前见礼致歉道:“先生受惊了,本宫这里赔个不是,还请先生万勿见怪。”接着对纪纲道:“你且回去,本宫亲自送先生回家。”

纪纲见太子接过这烫手的山芋,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多言,再行个礼,飞一般退了。

李东壁刚要多言,被王雲抢上去扶住手臂,用手一抓,嘴上却道:“先生,咱们先安抚百姓,再乘本宫的舆车回家安歇,改日本宫再设宴,为先生压惊。”

李东壁无奈,不好令太子难做,只得依言,那百姓见李东壁安然无恙,又有太子出面,直夸百姓忠义,有功无过,都生欢喜,各自散去了。

李东壁于是和王雲同乘一车,往济世堂回去。

“草民多谢殿下相救之恩。”

“先生不必客气,此事是纪纲胆大妄为,自作主张,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李东壁叹了一口气,直言道:“老朽个人生死何足挂齿,只是殿下,既知那纪纲如此为人行事,怎么还不为国除害,难道就任由他如此倒行逆施下去吗?”

王雲也是一叹,不答反问道:“先生可知我为什么只在寺外相迎,却不进去一步吗?”

不等人说话,王雲自己答道:“我并非不知红莲寺中是何等腌臜模样,也并非不知纪纲是何等样人,只是看得说不得,说得管不得,只好装聋作哑,来一个眼不见为净,这也是本宫的无可奈何呀。”

李东壁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老朽知道,纪纲是在为明王办事。”

王雲张嘴,想为自己的父王申辩两句,李东壁却不给他机会,接着道:“老朽还知道,明王必定无有如此酷烈之心,欲施这等残暴手段。只是,那纪纲执掌锦衣卫十年,残暴不法,多害百姓,官不能制,而民皆生怨,难道这怨愤只是冲着纪纲一人吗?

自古以来,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挖坑,后人遭殃。想我大明自金陵立国,传承至今,已近千年,历代明王爱民如子,多行善政,遗泽传承到今日,使民皆悦服,而后人不珍爱之,弃如敝履,遗害今时未见,今后必显,恐怕正要应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啊。”

王雲沉默良久,才涩着嗓子道:“先生该当体谅,我父王也是一片苦心,大明立国,较其余诸国更久,积弊更深,只是太平年景,一时显不出来而已。

恰如宋国靖康之时,以为丰亨豫大,花团锦簇,一朝山海关之变,都城破灭,二王北掳,前人殷殷旧事,后人怎能不引以为鉴。父王正是居安思危,才重置了锦衣卫,种种诸般手段,虽失偏颇,为的是强国保民,非为显自家权势,只是百姓无知,爱小爱而不奉大仁,如之奈何。”

治国之事,纷繁冗杂,诸般情由,是非对错,岂能一一分说明白。李东壁虽知民间疾苦,但不在其位,终究难见一国之全貌,他还能说什么呢?若依着他的想法来治国,国家只怕比现在来得更糟。

李东壁自忖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这样就什么都不做了吗,什么都不说了吗?

太子王雲正在红莲寺外安抚民众,身后大门突然‘吱吖’一声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人,身着蟒袍,隔着老远,一个滑跪,径直滑到了王雲的面前,不是纪纲还能是谁。

“太子殿下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恕罪,恕罪!”

纪纲上去就要揍人,他这个武夫的拳头可不是好挨的。李东壁全然不惧,只是两眼狠狠的瞪着人道:“纪纲,我且看你横行到几时!”

这时候刑房的大门‘咣’的一声撞开了,从外面跑进来一个锦衣校尉,连滚带爬来到纪纲跟前,惊慌失措的禀报道:“大人,大…大大大事不不不不好了……”越是关键时候,越是结巴,话都说不下来了。

李东壁随着纪纲一路进来,经过了牢房,只见其中阴冷冰寒,鼠虫横行,犯人们或戴枷锁,血肉模糊,或横尸趟地,了无生气,如行尸走肉一般,墙上挂着棍拶钩鞭,血迹未干,仍自往下滴血,怎一个人间炼狱!

纪纲耐不住,先甩了他一嘴巴,给人矫正矫正,才道:“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说来也怪,校尉被这一扇,莫名的竟好了,只是表情依旧惶恐,仿佛天真个塌下来了一般,接着禀报道:“太子殿下来了,就在红莲寺外。”

纪纲的心差点儿都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好玄又给压下去了,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嘴巴,气急败坏:“怎么他娘不早说!”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撇了人竟直往红莲寺正门而来。

“住手!”李东壁冲上前去,欲要救下人来,早被左右架住,这些个锦衣校尉,个个都是精壮汉子,他一个白发老头如何挣脱得开,只不过枉自挣扎罢了。

“住手。”纪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牢头便止住了刑,左右校尉也放开了人,反正在这刑房之中,便是一只苍蝇,没有得到允许,也绝对飞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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