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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知人知面难知心

  • 作者:九层之台2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1-07-14 12:03:19
  • 字数:6912字

二人沿着回廊漫步,如是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张文若也不敢再胡乱开口了,只好四处张望,观赏这水院的美景。

这水院实是莫愁湖畔的另一处美景,周围赏荷厅、四方亭、光华亭等,与郁金堂一脉相承,中间那一泓清水名曰观鱼池,池中有荷莲矶石。

三日光景一晃而过,这一天张文若还特意起了一个大早,结果一向不拖泥带水的李昊开始磨磨蹭蹭起来,刷牙,洗脸,吃饭,还要沐浴更衣以表重视,张文若怎么能容忍他在关乎终生大事的事情上如此的拖拉,一顿操作疾如风,拉着人匆忙便出门去了。

他们住城南,莫愁湖在城西三山门外,这就得老远的路,折腾了半天,等到了地方,都快到正午了。

但这对李昊来说未必是好事,平静的生活对他似乎是一种折磨,尤其在那桩事情面前,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他居然开始莫名的焦躁起来。

张文若大喜过望,赶紧跟在她后面,两人很快便到了郁金堂西侧的水院,这里是一条砖木结构的长廊,围起了一汪清水。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莫愁湖南岸,有一座华严庵,穿过正门,走过曲折的小道,有一座小小的四合院,砖墙、木门、花窗、青瓦、飞檐,清秀淡雅,周围有绿树翠竹,荷叶莲花,幽深静谧,使人心旷神怡。

这里就是古时莫愁女的故居,四合院前面是苏合厢,后面是郁金堂。盖因莫愁女常去清凉山采药,为穷苦人治病,还喜欢采摘郁金花,后人有诗赞曰: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

张文若把头探到池边一瞧,里面果然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红鲤在慵懒地游动着,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池中间一尊高八尺余的汉白玉女子雕像,面容姣好,梳着高髻,衣袆飘飘,像是采桑回来的样子,飘飘然有如出水仙子,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愁女了。

李昊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进了,天可怜见,这绝不是他的所长啊。

张文若在后面,瞧着如是的脸色,后者径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文若看一眼雕像,又看一眼如是,心里头暗暗比较,初时只觉得不分轩轾,后来又觉得还是真人更美一些,心情莫名又激荡起来。

两个人绕着回廊,转了一圈又一圈,谁都没开口说话,张文若突然有一种感觉,就这样亦步亦趋,一直走到尽头也挺好。

“我跟你直说了吧。”如是突然止住了脚步,也下定了决心。不知怎的,张文若的心突到了嗓子眼。

二人到时,如是已在院门口等候多时,也并未见忤色,只是行了一礼,然后请人进去相见。

如是伸手接过来,上面还留着温热,她的脸一红,低头收近了绣袋里。

这样就两清了。

“你要不要到四处看看,莫愁湖的风景很不错的。”如是开始顾左右而言它。

“不必了。”张文若哪儿有那个心思,“我…还有任务,我是一个武卫。”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武卫了。

如是这才想起来,她也有别人交待的另外的任务。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至少还算是朋友嘛。”张文若这样故作大度的安慰自己。

“你已经决定要跟着李昊走了吗?”如是问道。

“我不正在跟着他走吗?”张文若反问道。

“我说的是一生,哪怕是背弃你的母国也在所不惜。毕竟他是一个唐人,而你生在江南。”

“你不是第一个跟我提起这个问题的人,好像在忠与义之间,我只能选一边站。”

“没有人让你现在就选,但这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那就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张文若随口说了一个答案,至少不用现在就为此头疼。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吗?”

张文若一愣:“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三天以前,你把什么东西,扔到了招贤馆的大门上,这难道不算是一种表态,或者说,更直接的嘲讽吗?”

“是……这个意思吗?”张文若都有些懵圈了,一坨狗屎,居然能做如此的政治解读?

“我没想那么多。”张文若实话实说,“只是想引起人的注意力,我跟张子一在村子里玩的时候,经常往别人家大门上扔狗屎。”

“这里是金陵,不是在乡下,那扇门,是明王的脸面。”如是厉声批评他。

“所以你是说,我往明王的脸上糊了一摊狗屎吗?”他忍不住笑道。

“张文若!”如是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你应该对明王有最起码的敬意,最低的忠诚,就是不能拿明王的事情乱开玩笑!”

张文若止住了笑,又实在觉得有些可笑。

“好吧,我承认甩狗屎确实有够低端的,以后绝不再干了。”

“但是,”张文若话锋一转,“如果明王因此而降罪的话,那么我觉得这个明王缺乏最起码的胸襟,或者说容人之量,还真配不上我最起码的敬意和最低的忠诚。”

“他是王。”

“那又如何?我还是民呢。”

张文若丝毫不感觉到王比民高贵到哪里去,但这在如是的眼里是绝不能容忍的,甚至在神州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绝不能容忍的。

天下人都知道,王坐在上面,民跪在下头。

“明王就是明国。”

“我不同意,至少是我。”张文若笑着道:“他要一个人就成了国,还要我们这些蚁民干什么呢,士兵都不用戍边,农民都不用种田,大家一齐站在那里给他歌功颂德唱赞歌就行了。”

“哦,我说错了,是跪在那里,那也行啊!”

“算我先前的问题都白问了。”如是直摇头,甚至有些痛心疾首:“我也完全的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忠勇的武夫,你和那些无法无天的武夫一样,心里头没有任何的敬畏,只知道靠着自己的武力去为非作歹,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

“不,你说错了。”张文若不能容忍她如此的看法,完全的否认自己,激烈的争辩道:“我敬畏天,敬畏地,敬畏我的父母长辈,敬畏我的良心,也敬畏公德道理,但是如果说你那高贵的不可侵犯的明王的话,是,我确实没有太多的敬畏。”

张文若被她激得发狂,一溜话顺嘴就秃噜出来了:“说不定哪一天他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老子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要揭竿而起呢,到时候连这个国都去他妈滴!”

“农民起义无罪,造反有理!因为老子就是农民!”

“你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反贼!”

“对,你跟锦衣卫告状去吧,让他们把我抓起来,五马分尸。”

如是快要疯掉了,她简直难以相信,这个人和她先前见到的是一个人吗,和不久前也是天壤之别,还是说这才是他本来的真面目,如今被她拒绝了,隐藏着的暴戾本性才暴露出来,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拒绝你(被你拒绝)真是太对了!”x2

张文若开始暗自庆幸了,三观不合成这样,真在一起那不得天天干架,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突然,郁金堂那边‘轰’的一声,烟尘滚滚,闹出的动静更大。

原先吵得面红耳赤的俩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那边也砸了?

“公主!”如是惊呼一声,飞奔过去。

张文若一跺脚,就算谈不好,也不能这么干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什,就是那晚莫愁湖上她遗留下来的绣鞋,保存得很完好。

张文若递还给她,并道:“现在物归原主了,哦,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如果夜晚睡觉抱着鞋做春梦不算的话。

“第一,我对你没有感觉,也没有任何向那个方向发展的兴趣。第二,你那种直白的表达方式,让我很难接受,感觉像是在逼迫女孩子表态,请你以后再不要这样了。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偏见,并认为你是一个性格直爽,忠勇过人的武夫,应该值得人信赖,做一个朋友是可以接受的。”

风停了,鸟鸣也止了,空气有些燥热,阳光有些刺眼,张文若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好像有蚂蚁在身上挠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许是钞库街一阵雷鸣,震的一群宵小缩首,金陵城迎来了不短的太平时光,再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张文若也得机好好修养一番,一场大战,又积下暗伤无数。

大脑空白了好久,张文若才回过神来,觉得此时至少应该说些什么,不然就太失礼了。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直接的拒绝我,而没有给我任何虚假的希望。或许二哥说得没错,我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子,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漂亮又特别,才会被你深深的吸引。但…但我绝对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绝对没有。我尊重你,尊重你的意愿,既然你已经明明白白的说了,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类似的事情让你……为难。”

张文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些话,但都是从心里吐出来的,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涌到了嘴边,除此之外,就是一股莫名的心塞。

“到了,咱们是不是该换件新衣服啊。”张文若这才发现,这事儿也是要有经验的。

“我们看上去像是很有钱吗?”李昊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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