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景扬还没有咽气，季志涛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医生，朝急救室里冲了进去。

病房里安静极了，季景扬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医生满脸凝重地开口:“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季志涛情绪激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儿子已经……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抢救?你还我儿子……”

季志涛顾不得其他，慌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袖子，“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一旁的医生见状有些不忍心道：“这位先生，你现在进去还能够见到你儿子最后一面。”

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季景扬这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他这个儿子比不上季南川厉害，但是毕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

见到季志涛进来，季景扬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他挣扎着，抬手想要触碰季志涛。

季景平搀扶着他，“爸，你身体不好，一定不能过于伤心。”

季景平此时也是眼眶通红，表现得十分伤心。

季志涛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不是还有爸爸在嘛？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

季景扬也落下泪来，“对不起爸爸，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我无法忍受失去自由的感觉，而且，我也没脸再继续活下去了。”

一时间，季志涛伤心极了。

季志涛点了点头，心头如同被、插了一把尖刀般疼痛，仿佛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说，不管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答应你。”

“替我报仇！”季景扬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季志涛的袖子，那一瞬间，眼里都是恨意。

“一定要替我报仇，绝对不能放过顾棠那对狗男女，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爸，你答应我……答应……”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

回光返照之后，所有的生命力仿佛一瞬间从季景扬的身体里流逝，他瞪大眼睛，面容很是扭曲，抓着季志涛的手却陡然落了下来。

季志涛惊呼，悲痛地高声道，“景扬！景扬你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在季景扬的鼻子底下探了探，然后悲痛欲绝地痛哭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闻讯赶来的医生饶是看惯了生死，此时也觉得于心不忍。

有个护士拿了面纸上前递给季志涛，“叔叔，你节哀顺变，我想您的儿子并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受。”

季志涛疯了一样拉住了医生，“快救救我的儿子，他还有救，他才那么年轻，未来还那么长，怎么可能现在就死了呢？这一定不是真的。”

医生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的儿子已经去世了。”

季志涛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

季景平也感慨不已，没想到他们兄弟会走到这一步。

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季南川刚好赶了过来，顾棠因为不放心自然也跟着一起。

季志涛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顾棠，他情绪激动地扑了上去，伸手就是一拳。

“你还我的儿子，是你害死了他，你把他还给我。”

眼看着那一拳头就要落在顾棠的身上，季南川自然不会就此看着。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顾棠的面前，“爸，你做什么？干嘛忽然动手？”

季景平也走到了季志涛身边，“南川，你要是还认我们做家里人，就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景扬走了。”

季南川也颇为惊讶，他原本以为像是季景扬那样的人应该最为惜命，这一次大概是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季景扬是自作自受。”

季志涛闻言双目猩红，“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南川冷着脸，“难道不是吗？他犯了不少罪名，知道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他是你二哥！”季志涛语气冷硬。

他的眼底满是失望，季南川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冷血了。

不管怎么样，季景扬都是他的二哥啊！他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他越想越是生气，一定都是顾棠这个女人的错。

季志涛想着，就想要给她一个耳光。

见到他竟然又想动手，季南川面沉如水，一把扣住了季志涛的手，“爸，凡事适可而止！你再对棠棠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季志涛咬牙切齿道：“你这孽障，你想怎么不客气。”

顾棠则连忙拉住季南川，“算了，发生这样的事，伯父应该也很难受了。”

“难受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吧？季景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他自己不对，你也有责任。”

季志涛忽然愣住了，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你们说的对，景扬的死我推卸不了责任。”

季志涛没有说的是，他承认自己的责任，可是却无法忍受这结果，冤有头债有主，造成季景扬死亡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更别说这是季景扬的遗言。

季南川倒也罢了，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但是顾棠，他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过因为季景扬的死亡，他的罪行也一笔勾销了，季景扬的尸体被季志涛直接带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国人过世之后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季志涛也不想让儿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

季志涛早已泣不成声，他知道季景扬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了，他的儿子很有可能，今天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季景扬艰难的拿下氧气罩，“爸，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那你也不能寻死呀，你让我以后该怎么办？”

“爸，你还有大哥他们可以尽孝……”

值班警察的语气也十分愧疚，季志涛气愤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

季景平闻言也哽咽道：“那你也不能做傻事啊，本来还可以疏通一下，说不定你表现好能减刑呢。”

“爸爸，对不起，我可能要走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一定会没事的。”

季志涛痛哭流涕，情绪接近崩溃。

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这几天，季志涛越发看中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