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释智大师站了起来。“依我看，你现在的丹田气海和常人还有些不同。”

凡来未玉，静静等待释智大师的下文。

慧渊随之回礼一笑，对着屋内道：“禀告师叔，凡来来了。”

“进来即可。”

凡来与慧渊示意打着招呼。

释智大师满脸狐疑，道：“嗯！胆气似乎也柔和了不少，没有之前的那样张牙舞爪，你这一身通透之感，我看多半还要感谢这因祸得福的这股胆气。”

凡来脸上笑意盎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道：“回禀大师，小子近来困意居多，一早醒来，不知为何，像是跑了一夜一般很是疲累，近来晨起都……都没能如往常一样起来。”

“但是说起来也很奇怪，自从那次被大师看过之后，这全身上下竟是觉得通透了许多，呼吸运行较之前相比大有改善，似乎这丹田存储和以前相比很是受用，坚实了不少。”凡来情绪高涨，越发兴奋。

“你的丹田虽弱，但是因为你胆气充溢将这短板给弥补上了，你所耗用的正是你的胆气，是它借给丹田后唯你所用，依现在看来，你所担心都是多余。”

凡来向前几步，伸出碗口，释智大师搭脉，微微颔首，道：“嗯！确如小友所言，丹田之气确实纯净坚实，胆气嘛！”

凡来闻言略显慌张，连问道：“大师，怎么样？如何？是否会危及性命？”

凡来脸上洋溢的微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管它什么丹田、胆气，能活着就是好事，连生存的机会都没了，还谈什么修习练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像大师兄一样，御剑飞行，修炼上层道法。”

释智大师围着凡来打量一圈，手中捻动着佛珠发出彼此碰撞轻响，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切勿心急，得不偿失。我看你呀！指日可待。”

释智大师和蔼道：“这倒无妨，北方人士南来此处，多半会有些不适，住的久了自然顺来，不必放在心上。”向凡来招了招手：“前来。”

一念及此，眼前浮现出师傅林峰和师娘苏和雨轩，以及二师兄郑方圆和三师兄梦天，还有语不休……

相处这段时间，释智大师对他也了解不少，凡来生性善良，杂念甚少，宛如一张洁净的白纸，有如此想法，更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师傅师傅，有师如父。

“你这虽说无大碍，只是暂时看来，这只是一个苗头，还需观察，小友莫要着急，想念固然重要，但是南下之行，重点就在你身上，你也莫要辜负了师门对你的期望，毕竟你这异常的胆气，我这半百之躯，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凡来闻言，知道此理，沉默片刻，微笑道：“小子听释智大师的就是了。”

离开后，回到住处，将释智大师一番话来和石刚讲述了，石刚心中闻言，正如心中所想如出一撤，果真是水土不服造成，也就没有半点担心了。

思前想后，对凡来讲道：“南下以来，中途几事仿如昨日，算起来也有半年，本以为到了菩提台，你经络一事马上会有结果，没想到这一来二去，又耗去了许多时日，而且大师也未说出个具体时间，再观察下去不知还要多久。反正师弟你在这里观察，安全无需担心，师兄我每日这样度过，实在烦闷无趣，不如先行回去，还能为师门分担些罗乱，过段时间再来接你，也好比在此这样好的多。”

凡来闻言，点头赞同，毕竟自己对这江南水乡的天气也是恨透了，何况大师兄在此真是寥寥无事。

如此，二人一拍即合，石刚对其简单交代嘱咐后，向菩提台三位主事简谈告别，次日晨起踏上回归之程。

石刚独自御剑，远比带着凡来快上很多，毕竟少去很多走走停停，不觉中已经见到了水云天的矗立雄峰。

一众人等见到石刚回来，即是高兴又是担忧，七嘴八舌把石刚涂抹的满脸唾沫。

郑方圆关心小师弟的安慰，过问最多的是为何只有自己归来，甚至胡言乱语，是不是小师弟遭遇了什么不测。

梦天关心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小师弟允诺带回来的江南名贵胭脂到底在什么地方，引来石刚的几个大暴拳。

石刚拜见师傅师娘后，将他们经过一一讲述，一番讲述听的一干人等仿佛亲身经历了一番，讲到惊心动魄时，场中人虽知二人安然无恙，但还是都为二人捏了一把大汗，讲道二人脱险时，又换做了满脸欢喜。

心肠善良柔软的苏和雨轩听到心疼时，更是皱眉努嘴，若是四下无人，恐怕要靠在林峰肩头小哭一阵，暗叹凡来这个最小的弟子命运为何如此坎坷。

期间无人打断，一直讲到凡来诊断经络，因祸得福，在场等人无一不为凡来拍手叫好。

林峰从始至终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四不管一事遍布江湖，我派派去叶潇和追川前去查探，得到的线索只是满地疮痍，腐肉遍野，没想到你和凡来却在此事之中，相信没有比你二人再了解了。今日天色已晚，你暂且歇息，明日随我与你几位师叔相续此事，将你所知告知即可，下去休息吧！”

石刚离开后，郑方圆和梦天围着石刚左右，东问西询。

石刚没好气的斥责道：“白面郎君，你这昧良心的，一心只想着你的终身大事，根本没把小师弟放在心间，我再去时，绝对告知小师弟，还带什么胭脂，大色胚子，要个屁吧！你。”

梦天笑嘻嘻辩解道：“大师兄，我哪是这个意思，我托小师弟带胭脂，我问胭脂那就是关心小师弟，这个事情你不知情，所以请不要胡言乱语。”

石刚回首怼了梦天一拳，道：“看，还是我们食神对小师弟关怀备至。”

梦天闻言抢言道：“二师兄做梦满口都是江南食材，每每早上枕边都是口水，他才没那么好心呢！”

郑方圆二话不说，怒目相视，一拳怼去，道：“叫你胡说，不过你一提醒，还真有些想念了。”

“二师兄，你要不要这样准，和大师兄打同一个地方。”

“原来你们根本不关心小师弟，你们……”

“大师兄……我给你做最爱吃的，哎哟！”

“大师兄你……你这当大的要有大师兄模样啊！”

次日。

水云天首脑汇聚一堂，再论大鱼一事。

最终得出结论，并非异象，而是围捕钦遗的那一行人诱引而出，但是需要重点关注，因为他们的手段少有耳闻，要是江湖隐士固然是好，要是别有用心之辈，此等手段可要格外小心。

语不休得到消息百般理由接近林间小筑，对石刚各种死缠烂问询凡来。

听闻叙述，又是担心，又是羡慕，还好好兄弟平安无事。

“我的宝贝符箓啊！没了，没了……”

***

没有冬季那么冷酷，没有春时那么妩媚，没有夏天那么火辣。

金秋之际本应早冷午热下变温。

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温馨恬静，秋风和熙，甚是轻柔。

零零散散的落叶随意被风吹的晕头转向，诉说着季节变化的到来。

此时，江南秋时，依然热度不减，没有半分北秋之意，各种虫子鸣叫热情依旧。

就像那个少年一样，每逢夜半时分众人酣睡之时，一副浑噩状态夺门而出，次日醒来疲惫万分，努力想记忆起那个梦境，最终确只记得片片面面，始终不能完整。

直到有一天。

静谧的夜里，一个幽灵的影子，在偌大的菩提台游逛，诡异的躲避着当班僧人，一个闪身进入了一间房间。

打坐呼吸吐纳，运行周身，牵扯胆气活动，绿色光芒大盛，映照着墙壁闪亮非常，与那天地之气合二为一甚是融洽，紧接着，一套无比熟悉的动作在凡来身上展现，现在不再需要那人提醒便可以通畅无比的完成下来。

“嗯！”那个声音似乎对于凡来这一系列动作十分满意与赞赏。

如此多次后，凡来双目睁开，眼神中之前那个若隐若现的光华，似乎慢慢从深处向上浮现，成为了一个形态，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像是一个风车的样子，缓慢的转着，刹那间又消失不见了。

暗地里那人盯着凡来，见状后，呼吸声有些急促，显得有些惊讶，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于此同时，凡来的胆气更加活跃，向丹田开始传送，越来越有力量，紧接着充满凡来的七经八脉，就像驰骋在田野中那无拘无束的秋风，自由自在，任意傲游，最后在天地自然之气和绿色光华之间，衍生出来一抹柔弱的光泽，它竟想与自然之气和绿色光华在凡来的丹田中竞争一席之地，最后竟是因为势单力薄而被排挤，消失不见。

看似不起眼的刹那，凡来本体正经受三足鼎立的洗礼，全身汗渍淋漓，身体躁动不安，宛如寒风吹过小草，悠悠的摇曳着。

那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和。”

凡来嘴角微动，随着那个声音念了起来。说来也怪异，这段短暂的绕嘴话语，念了没多长时间，凡来全身躁动感顿时全无，汗水渐渐少去，身体巍峨不动，宛如林立在山巅的巨大山峰。

经络里面，自然之气和绿色光华之间那抹消失不见柔弱光泽，又悄悄的探出了头，小心翼翼的窥探着他们，悄悄的变大变浓。

少时，隐约展现出微微金色，欲要大显身手，而此时的自然之气和天和绿色光华，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嚣张跋扈，将少许的金色光泽包裹其中，小心护住，时机来临，最终它们竟是彼此携手流向凡来周身血脉，成为一体。

阴暗角落里的那个人，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作品，微笑着的点着头，道：“这个可是你的秘密，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他人，万万珍惜，切忌，切忌……”

凡来喃喃道：“这个是我的秘密，凡来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切忌，切忌……”

次日醒来，疲惫感觉一如之前。

“又是那个梦，真是令人讨厌的难受感觉，烦死了。”凡来口中诋毁着。

但是也并非并无收获，正所谓：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只不过凡来的失去和得到两者都是被迫性的。凡来发现自己的经络日益通畅，那个让自己上半身浴火焚烧的灼热状态，已经消失殆尽。丹田容量也逐渐庞大，加上白天也有一半的时间坚持修习，竟然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知不觉爬上了一个台阶。

凡来奋力起身，努力回想着昨天梦里的情形。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和。”凡来口中顺畅的念出了这段绕嘴的话，要比之前记得清晰的多。

凡来绞尽脑汁，思索道：“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我的秘密？我的秘密还少吗？一个犬儿的什么拘魂之法就够我藏的了，为何又来了一个？”越想越头痛，他努力的甩起脑袋。

就差一点就可以抓住那根记忆稻草了，看见他，到底是什么？可是……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嘎吱嘎吱……

凡来猛睁双眼，皱着眉头看向还在美梦的小猪。哎！那颗稻草被吓跑了。

又是一次没记起来，就差一点。他将此次愤怒转移到了小猪身上，狠狠的踹了小猪一脚，小猪滚着身子轱辘了一下，嘎巴嘎巴嘴，鼾声依旧。

凡来咒骂道：“早不嘎吱，晚不嘎吱，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死小猪，长的又肥了。”

检查了一下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真正增长了，感觉确实坚固了，隐约中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是之前从来没有的。

那句绕嘴的话语到底是什么？要不要问问释智大师或者回师门后，向师傅请教呢？甚是凡来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梦呢？

那句叮嘱截住了凡来这个想法：秘密，切忌。

释智大师呵呵一笑，怜爱的在凡来头上抚摸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凡来，毕竟才是个不大的孩子，道：“哟！原来是想家了啊？”

凡来闻言回道：“不瞒大师，自从村子没了之后，水云天就是我的家，师傅和师兄们待我一向很好，从未离开这么久，有些想念了。”

凡来自从加入水云天，直到现在从来未有人给过他这样高的评价，面上笑容更加灿烂，向后一步拉开距离，深深的对着释智大师作礼鞠躬，感激道：“感恩大师指点，感恩慧缘师兄恩行，感恩师门救我，小子才得以改命修行。”

释智大师道：“这一切都是你命中该得到的和该经历的，正所谓命中若有不求自来，命中若无强求终无，细细想来，老和尚我并没帮助小友什么。”

自从那日以后，凡来都觉得身体像是做了很大的运动一样，全身疲惫酸痛，那个梦境很真，但是早上起来，确只是记得其中的边边角角，最终剩下的只是那句偶尔能想起的奇怪绕嘴话语，和那句切忌的叮嘱，当努力再去捕捉时，又不见了踪影，索性就不去想了。

顿了片刻，凡来脸色略有担心，道：“敢问大师，我这经络堵塞，算是去了病根了吗？”

“若是长久如此，定会安然无恙，不会阻碍修行，大可放心就是。”释智大师语气中满是肯定。

凡来又是郑重其事的作了一礼，道：“大师，我与大师兄南下已近半年，现在若是没有大碍，小子只盼早入回归师门。”

凡来推开门扉进入屋子，作礼道：“小子拜见释智大师。”

释智大师对他招手，和声道：“无需多礼，随意即可，今日感觉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