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是有了，也试过，几位病人服了药，病症有所减缓。只不过……”胡岩摇头说。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呀！”金侍郎急不可耐地问。

“这‘疫气’多属热毒之邪，发病急骤，变化多端。这些病人在不同的发病期，会出现高热、昏厥、出血、抽搐、吐泻等症状。难怪书上记载这种疫病‘缓者朝发夕死，重者顷刻而亡。’甚是可怕！”胡岩叹道。

“师傅可想到法子？”小药童问道。

“师傅，什么是‘疫气’啊？”打着哈欠的小药童给胡岩送煎好的药。

“怎么样了？”第二日晌午，金侍郎匆匆赶到医馆，一进门碰到眉头紧锁的胡岩。

“千金子霜、山慈菇、雄黄……”黑衣人一边念，一边惊喜地说:“二爷真是太厉害了。正是这些，只不过没有麝香。”

“下去领赏吧！”朱瞻圻又叫来伙计去煎药，给病人试药。

“眼下不该是草药短缺的季节，尤其是千金子霜和雄黄这两味药。”胡岩疑惑地说。

“真是奇了，二爷写的方子和胡郎中简直一摸一样，只差一味麝香。”剑胆拍手道。

“哼！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云霄拿着剑胆写下的方子，撇下算盘，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方子给我，我来找药。”金侍郎拿起方子扭头就走。

“大人，城内的药铺已问遍，这两味药莫名其妙地，不是被泡水了就是发霉了。”金侍郎听后，惊诧地拍起桌子。

金侍郎命人套车，去长孙府拜见朱瞻基。

“有什么收获？”季云霄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瞥见从窗户进来的剑胆。

“颜芊芸是在下的徒儿，现下她在宫中当差，在下想请陛下恩准，小徒来帮忙。”胡岩说道。

“恩准！”朱棣痛快地应允，复问身旁的太监何信:“她在何处当值？”

“恕老奴直言，她就是前几日被陛下关入地牢的宫女。脸上有伤的那个。”何信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脸上比划。

“怎么是她？”朱棣不解地问。

“皇爷爷……”朱瞻基正要跪下陈情，却被朱棣的手势止住。

“罢了，只要胡大夫能治愈疫病，朕对她既往不咎。”朱棣瞥了一眼何信笑道。

“谢陛下隆恩。”胡岩叩谢道。

“师傅，能见到您真好！”芊芸从狱中出来见到胡岩，喜极而泣。

“芸儿身子可好？宫中疫病蔓延，快随为师去救人。”胡岩说。

“多亏了师傅给我的玉枢丹，我没事儿。我刚听何公公说了此事，咱们快去救人。”芊芸扶着胡岩去太医院了。

太医院的人按照方子，立即煎药，芊芸也尽心尽力地在师父身边帮忙。她还看到小漆子和小乌子两个每日到各宫殿洒药，亦是十分辛苦，她心中的怨气也释然了。

且说，杭州的药商董茂才连夜派人驱车往京城送草药，及时补给了应天府缺的药材。圣上闻说后龙颜大悦，重赏了董茂才。

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转暖，应天府的疫情得到了控制，胡岩、芊芸等人也得到了嘉奖。

又过了月余，转眼到了永乐十七年腊月（1419年），在胡岩离宫前，芊芸央求他治好了小漆子的脚伤，小漆子欣喜不已，对二人自是千恩万谢。

没过多久，芊芸就被安排在朱棣身边做了御前宫女，每日负责奉茶、扫撒等事。

这一日，朱棣心情大好，将皇太子朱高炽、长孙朱瞻基、二长孙朱瞻埈以及阁臣杨荣、户部尚书夏原吉、尚书侍郎金宗文等人宣至书房商议迁都之事。

在茶房和芊芸一起当值的宫女柳嫣然一边煮水，一边笑道:“今天真是走运，能见到长孙殿下和二殿下。”

“二殿下？”芊芸一边准备茶叶，一边说:“没见识的，准备好茶点要紧。”

“姐姐不知，这二殿下为人亲和，人更是风流倜傥。半年前，皇上派他去拜谒各封地的皇叔，游说迁都之事。前儿个刚回京，哎呀，幸好今儿我当值，能一睹二殿下的风采。”嫣然满面春风地笑着说。

“仔细烫了手。”芊芸见她面如桃花，脸颊一抹绯红，笑着提醒她:“我看一会儿二殿下的茶就交给你吧！”

“多谢姐姐！”嫣然突然由笑转悲:“姐姐，皇上要迁都北平，听说那是冷清至极的变成，荒蛮风沙大，气候恶劣，且又要背井离乡的，哪里有应天府好呢？”

“不要浑说，迁都乃国之大事，岂是你我能妄议的。”芊芸听到她抱怨迁都之事，恐惹来杀身之祸，连忙制止她。

“芸丫头果然是个聪慧的人。”何信笑着从外面进来说，“今日在书房服侍，一定要谨慎，且勿莽撞，但有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多谢何公公提点。”二人听了，不再闲话，赶紧备茶了。

“在下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胡岩跪拜道。

“哦？是何事？”朱棣面有愠色。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破坏这两味药了？”朱瞻基说完，命元华去找夏微舒。

元华快马加鞭去了军营，向夏微舒说了此事。

更鼓打过三下，胡岩拿起贯众这味药在鼻尖嗅了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此病颇似《肘后备急方》中记载的‘疫气’。”

“你来的可巧，我府里的密室应该还有些存货，你先拿去应急。”夏微舒说完，上马和元华一起飞奔至夏府。

到了晚膳时分，朱瞻基和金侍郎方带着胡岩和夏府的存药进宫拜见皇帝。

“若胡大夫能治愈这疫病，朕一定重赏！”朱棣听闻有了方子，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

“古人遗有药方，只是年代久远，现下的疫病非彼时的疫病可比。为师加了几味药，咱们先试试吧！”胡岩叹道。

“胡岩说的可是这几味药？”朱瞻圻在密室中给向他禀报的黑衣人递去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