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看着方荇离开，她看着方荇的身影，双手颤了颤，大概是没有想到方荇这一回算是豁出去了，她看着方荇急忙追了上去，当着所有人喊道:“方荇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可以到圣上面前去告状，我可以让你身败名裂！若是你真的敢休了我，那我一定会毁了你，你以为你还会得到何霜语吗！何霜语跟陆明沉早就对上眼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方荇抬脚踩上马车的时候，听到最后的话才顿了顿动作，似乎是被戳到了痛点，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心思，有什么可以做，有什么不能做，他沉默半晌，回头看了一眼何素:“我早就对霜语只剩下可惜的感情了，所谓的想要明媒正娶，早就知道不可能了，你又何必这么折腾自己，我还没糟践你，你就已经被自己糟践了不是吗？若是你真的这般逼迫我，那就准备好从学士府搬出去吧，这样拖沓着自己，多难受啊，你难受，我也难受，不是吗？”

陆霜说完话便抓着刚才险些动手的方岘往后院走去，门前的看客都散得差不多了，他们嘴里的话不少，喧喧闹闹着离开，方荇似乎已经放弃了对于何素的看法，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丢下了一句话:“何素，我回去会把休书写好，若是你觉得休书对你来说名声会更差，我就给你写和离书……不过休书这种东西，对你现在声名狼藉的样子，也不会有更差的效果吧？”

她抱着陆霜的腰，呜呜咽咽地哭着，她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不仅仅是当事人方荇，还有对于哥哥何邦全，还有已经去了的父母，陆霜给她喂了糖水:“哪儿有这么饿的人一直在吃不喝水的？慢点吃，没事的，没人跟你抢。”

小艾点点头，看着正坐在凉亭里，仰着头深呼吸着的何霜语，陆霜陪着她没有说话，一旁的陆明沉与方岘也是坐在那儿没有动静，何霜语猛然吸了吸鼻子，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的不好，揭她的老底，怎么想都很奇怪吧？我这样一个大小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计较呢？陆霜！凭什么呢……她这么害人，我居然还要为她着想？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陆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会到这样的情况来，她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当着方荇的面，说出那些话来？”

陆霜看着她，将她的身子正了正，何霜语红着眼，她一想到那年的事情，就觉得丢人，也觉得愤怒，她每每看见方荇，每每听见方荇大学士的名号，都觉得愧疚，都觉得歉疚，她看着陆霜，颤了颤手，没能说出话来，陆霜看着何霜语，勾了勾嘴角，轻声道:“霜语，你有没有想过呢？你为什么这么好？因为你跟何素不一样，你们不是同一家人出来的孩子！你比她好太多太多你知道吗？何素那样的人，不管她得逞了多久，都会有人报复她，所谓的现世报都不会来太晚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小艾与费荷端着糖水与糕点走来，说道:“霜语，你吃点喝点吧，这些甜的东西吃了你可以开心些，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若是那人又来，我们一定先说话，她不配跟你说话……霜语？霜语怎么了？你别愣愣的呀，你快吃点喝点好不好？”

何霜语看着桌上的那些东西，手上有些酸，但是看着周围的人，竟是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何霜语抓着糕点往嘴里塞，就好像是饿狠了一般，陆霜猛然红了眼，她看着何霜语，泪水含在眼眶中，她看着何霜语，等她塞不下的时候，起身抓着她的肩头抱着，说道:“何霜语，你别这样，别这样……”

陆明沉站在何霜语身边，知道她心里难过，这么多年埋在心中的愧疚，今天几乎是所有的歉疚都冒了出来，她的煎熬，是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的，却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陆霜看着何霜语，抬手揉了揉她的肩头，说道:“别这样，事情很快就会好转的，我这里李元仲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有解决好呢，我都没有崩溃，怎么你先崩溃的呢？”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场不依不饶的闹剧，何霜语看着何素，说出来的话不仅仅让何素震惊，就连何霜语自己都有些愣神，只是说完这些话，何霜语转身离开，陆明沉就急忙跟了上去，陆霜看着何素，说道:“大学士，你这个夫人着实丢人，我很佩服大学士少年有成，遇上这么一个夫人我也是觉得可惜，若是可以的话，干脆把这夫人关起来算了，若是成了大家嘴里的笑话，我看对大学士你的名声也不太好，若是可以的话，把夫人带走吧，我们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但是这样的人我们治不了。”

何素的手颤了颤，没有应话，只是红着眼看学士府的马车远去，她崩溃般地倚着墙大哭，而医馆的门在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屋子里的小艾与费荷面面相觑的，似乎是在想这种奇奇怪怪的人能不能少来医馆，若是日复一日的，真觉得自己的眼界怕是开得太开了一些，小艾小声地说道:“我去煮些糖水给霜语送去，小姐之前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甜的吃点甜的，心情可以好很多……费荷？你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好像也有点心情不好，是怎么回事？”

费荷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霜儿跟霜语两个人这段时间会这么背，遇上的人都是这样棘手，你说要将他们送走又不可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们也不可能做这些，你刚刚说心情不好吃甜的会好很多？那这样吧，你去煮糖水！我去做些桂花糕来给她们吃，也许会有点腻，但是她们昨天没有吃什么，估计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