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语无奈地笑着，笑得十分疲惫，也十分无奈，陆霜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一回头，何霜语便睡了过去，陆霜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听完她的那些事情，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何霜语的脸颊红扑扑的，她听得出来，何霜语依旧自责，依旧觉得自己拖累的方荇，她在梦中落了泪，陆霜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擦掉，小声道:“无人怪你。”

陆霜沉着心坐在桌前暗暗淡淡地喝着茶，她有些难过，却又说不出的欣喜，其实这时候的何霜语这时候并不容易被何素那样的人欺负，何霜语只是站在那里，光是从前的事情，就能让何素忌惮几分，但是这时候的陆霜和当时的何霜语一样，根本想不到何素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陆霜皱着眉头看外面，外面的夜幕让她觉得不安，甚至是十分不安。

何霜语到家的时候，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方荇正看着她，何霜语进门后，往旁边一撇，就躲了起来，等她看出去的时候，方荇已经走了，她呼出一口气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房间去，她躺在床上，何霜语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才是暴风雨的来临，而这些暴风雨，正是何霜语带来的。

那天，整条街都闹得不可开交，何霜语不知道为什么，何素回门，生生关着门，不让她进来，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何霜语也顾不上这些人说的话，她只想让何素丢脸。她只想让何素明白什么叫做罪有应得，她关着门，谁都不知道是何霜语关的门。大家便把骂名落在了何家头上，一旁的何邦全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着她来。

“我送你回去，就回去。”方荇坚定地说着，听起来不容反驳。

“不想你跟那样的人接触罢了，若是方荇跟你走接触便罢了，只是你如今若是去接触，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何素几句话，就能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来，我想你不是不知道。”陆霜皱了皱眉头，轻声提醒她。

何邦全抓着她的肩头，用力晃了晃她:“霜语！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对，你别担心。我们都没有怪你，你也没有害了谁，你听哥哥的，你不要害怕，你也别难过，去睡会儿，好不好？快去再睡会儿。”

何霜语用力吸了吸鼻子，崩溃般地跑回了房间，她躲在房间里一整天，几乎连饭都没有吃，她躺在床上，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叫喊。

睡梦中的何霜语并不安稳，似乎是梦见了些难过生气的梦，她挣扎地冒出痛苦的呜咽声，何霜语像是快哭了一般，陆霜皱着眉头，伸手给她又掖了掖被子，她看着何霜语，低低地嘟囔着，说道:“你这么痛苦的时候，何素一定不知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也让她体验一下呢？既然她这么跳，都已经快舞到我眼前了，那就让她感受一下好了。”

故事终于说完了，何霜语说得嗓子都有些哑了，陆霜翻开被褥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今后就不要再去方家了，不是我说话难听，除非你这表姐死了，不然你每去一回，怕是都要被闹上一回，这么多事情下来，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何霜语，这种事情你不能自己扛着，就算何素后面来找你麻烦，你也一定要来找我。”

何霜语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这些话，竟是顿了顿动作。才笑了笑说道:“怎么，怕我扛不住，到时候去跳个河吞个药的？”

那一夜，陆霜几乎未眠，她浅眠地陪着像是被梦魇纠缠的何霜语，第二天何霜语醒来的时候，陆霜正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看着陆霜，出口问道:“你是不是一夜没睡？怎的这般疲惫，昨夜说的那些事情，你就当个笑话听听便罢了，莫要往心里去，不过你若是介意何素曾经想算计元仲哥哥的事情，我不介意帮你。”

哪怕陆霜知道何霜语很认真，也没有应话，何霜语看她好像不当真的样子，便认真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陆霜，我跟你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可以帮你，当初我能在她回门的时候关上门，还骂了那些话，你就应该知道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怕她了，根本就顾不上！”

后来，何素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方荇也不由得被带进这件事去，但事情终究是何素做的，何素的名声掉了下来，何家与方家也没了来往，有人说方荇从来没有碰过何素，就当是有这么一个人，平日里最多一起吃饭，连卧房，何素都被安排在了西厢房。

馄饨上的很快，何霜语自顾自吃着，方荇也吃着，二人没有一句交流，就好像是心照不宣一般，等他们都吃完的时候，何霜语便起身离开，方荇也一步步地跟在她身后，何霜语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来看着他:“方荇，快回去吧，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你这样跑出来，让人知道了，对谁都不好。”

最后，她忍无可忍，拉开了门，指着何素大声骂着:“你不要脸我何家要脸，为了钱财，为了权势，生生爬上男人的床，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你最好是离我家远点，如今大学士被你阴得只能娶了你，你还不知足，想做什么？想来我们这里跟我示威吗？你凭什么？你也配？”

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何霜语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生生揭穿了何素的面目来，她气愤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她骂完气完，何邦全便拉着她回去，门又一次关上，似乎是试图隔绝外面的那些声音，何霜语颤了颤手，她抓着何邦全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是我害了方荇啊，是我害了他，我刚才好像又把他推进火坑里了......我是不是又害了他？哥哥......你说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害了他，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这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