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仲给陆霜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吃吧，别想这么多了，吃点东西罢了，吃不吃的完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这个茶楼的东西还是好吃的，我们今天桌上的这些，还不足以吃够好吃的。”

“怎么？一个茶楼做的吃食难不成还比酒楼饭馆做得好吗？”陆霜笑着，她来这里这么久，确实没有仔仔细细出来分辨过各种楼和馆子到底哪个地儿的本事更高。

小厮似乎知道陆霜会说到这件事情，便笑着说道:“陆大夫不需要觉得不舒服，这是大家自发做的，我们并没有不让客人坐到这个位置来，常客都清楚陆大夫跟李将军喜欢来我们茶楼听书喝茶，便也会给你们留下，若是知道有案子的时间，我们便会坐下，若是平日里，便会留着给你们，所以不需要觉得受宠若惊，这是我们该做的。”

她勾着嘴角，小厮看着陆霜，又瞥见李元仲正远远地走来，便直起身子往李元仲的方向走去，在耳边说了什么，李元仲点点头，走到陆霜身边坐下，陆霜看着李元仲:“回来了，去后厨做什么？”

陆霜笑了笑，但是听到后面便觉得这样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跟身份，让大家给自己让道着实是有一些不好，便说道:“别这样，我清楚你们对我们的肯定，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依旧把好的位置给大家坐着，不需要日日为我们留着，这般便不太好了。”

陆霜一回过头去，愣了愣，无声地张嘴笑着:“怎么回事啊？点这么多，我们两个人吃的完吗？你也不提前想想清楚，怎的点了这么多......难不成吃不完还端回医馆吗？”

李元仲笑了笑，大概是觉得陆霜说的话十分奇怪，他喝了口茶水，啧啧两声:“若不是想知道，那便不问你了，你现在问我这个，岂不是在挑衅我吗？还是你最近太累了，听我说话都有些听不清了？”

陆霜深吸一口气，她听得出来李元仲在说什么，摇头晃脑着看着台上正平淡说书的说书先生，李元仲看着她，等着她开口，陆霜回过头来看着李元仲:“你跟掌柜的打过招呼，说这个位置给我们特地留着吗？”

“这茶楼本身就是饭馆出身，以前不过就是一小摊子，后来家中的长辈给了钱，便开了这么个茶楼，后厨是掌柜的亲信，做的一手好菜。”李元仲仔细说着。

李元仲说的话句句都触碰着她的心底，陆霜喝着茶静静地听着说书先生说的内容，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有在介意什么，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过是问了你一个问题，怎的就这般紧张起来了？”

“刚才的事情怕你还记着，又多了这么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让你觉得困扰的话难免有些显得我不聪明了。”李元仲看着一道道上来的菜，拍拍陆霜的手背，“霜儿，吃吧，都是很新鲜的食材。”

陆霜挑了挑眉，想着李元仲的反应，便故作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了解的可比我清楚多了。”

“就算我极少在家中，也多少能听到些，你从前不出门，也不曾关心过这些，自然是比你知道得多。”李元仲看着陆霜，给她夹了许多菜在碗里，“你快多吃点吧，这几天忙来忙去，也不见得你因为饿多吃点什么。”

陆霜耸着肩膀，勾了勾嘴角:“今天说书先生情绪不对吧，怎么这么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有多差劲，会让说书先生都忍不住呢？这么多次来听说书，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说书先生是个这般情感丰厚的人呢？”

李元仲一愣，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是，我确实自私，想要用这种方法让你开心，不过后来掌柜的告诉我，这个位置，常常有人给我们留出来，若是我们很晚了都没有来，大家便会自己坐下，你兴许会觉得自己占了他人的益处会觉得良心不安，所有东西都是先到先得的道理，只是他们愿意这般做，那便也不拦着了。”

李元仲看着她的侧脸，心中难免有些不安，陆霜今晚的状态与平时都不一样，似乎看着所有的人，她都觉得难过，大概是她心里本来就很难过吧，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当她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便起身在她脸颊上落了个吻，陆霜惊愕地转头看他，还没能说话，便急急忙忙地看了看四周，不是她觉得这样不好，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才是。

“你怎么突然……这里到处都是人，你怎么敢……”陆霜咬着牙，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小厮脸上的笑就好像是遇上一个不知道自己正被宠上天的小姑娘一般，给陆霜面前放上用滚水烫过的茶杯，说道:“陆大夫，李将军真的对你很好，特地去找我们掌柜的说了很多，掌柜的因为您跟李将军为人正直是这个城里为数不多为百姓着想的人，便答应了，虽说不是很难的事情，但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陆大夫您没问过所以不知道，大家也不会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的，常来茶楼的都知道，这个位置是一直都留给陆大夫您跟李将军的。”

“怎么，你是我的夫人，我对你表达爱意，难道也不行吗？你未免太小心了吧。”

“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素菜荤菜，免得你吃得觉得味道不舒服，边去仔细挑了一下，怎么了？看你刚刚跟小厮说话好像说了挺久的？”李元仲给她倒了杯热茶，用热毛巾给她捂手，“冷不冷？若是冷的话我再去加点热的来给你吃？”

“不用了，你不是问我跟小厮说什么吗？你要不要知道？想知道我便跟你说了。”陆霜笑着喝下那杯茶，看着李元仲错愕的模样，不知道接下来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甚至在心里已经默默打起了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