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但如今这个时间，我不能趁人之危，你刚看透一个人，我不能在你难受的时间，趁机闯入你的内心。”陆明沉看着她，眼中的情意瞒了个七七八八。

话音刚落，几个小厮就提着干净的热水进来，迅速准备好的一桶水:“何小姐，热水准备好了，衣物给您放在塌上，请自便。”

说着就要继续下一个动作，老婆婆赶紧拦住她:“何小姐！不需要对我这个老太婆行这么大的礼啊，我救你们也算是报恩了，从前何当家的施粥救济，对我这个老太婆伸出援手，这是我在报恩啊，怎么能让您这样跪着呢，快起来快起来。”

何霜语的手攥着，眼中含泪:“那是我哥哥救了你，不是我救了你，你如今救了我，我就该感谢您，我听说您在茶楼帮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可以到我们府上做事，莫要在住在原来的屋子里，跟付材同谋的人还有两个，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伤害您。”

何霜语低了低眉眼，心中的思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任凭老婆婆怎么拉都不肯起来，半晌才说道:“是您站出来救了我们，是一定要感谢您的。”

陆明沉没有说话，似乎根本不在意合不合适的事情，只要自己开心就够了，何霜语看不懂他，便回过头看着:“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你有别样的心思，可以直说，也可以永远都不让我知道。”

说到这里，陈婆婆才愣了愣，说道:“那......让我想想吧。”

“明天，明天我去您家里接您。”何霜语马上接话，生怕陈婆婆反悔。

何霜语还在陆明沉说的话里没能反应过来，陆明沉看着她一副愣神的样子，便点头示意其他人出去，随之说道:“你好好整理吧，我去外面等你。”

这时候小厮才反应过来，接过银子便连连说好，何霜语回头看着他，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只是绕过他，一把推开了窗子，外头的夜风全都吹了进来，多少有点凉意，稀疏的雨水一点点地打在她脸上，似乎在提醒她清醒一些，平日里的皎月被乌云遮盖，只有隐约的月光冒出来。

这么多事情砸在一起，何霜语被砸得头昏脑涨，丝毫没有想到陆明沉是为了什么，她微微回头看过去，就瞧见陆明沉正仔细看着她，只能微微叹口气，才开口:“陆明沉，你现在一直跟着我，你觉得合适吗？”

直到门关上，何霜语才回过神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自言自语道:“陆明沉天天在说什么胡话......”

整个屋子都是热气，何霜语轻拍着水面，时不时抬眼看看门口的方向，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有些热的脸颊:“害羞什么啊......才不是害羞，一定是热的，对......就是热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霜语才从屋子里出来，一身干干净净，陆明沉看着她，这时候看着她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心跳依旧在瞧见她的时候漏了一拍。

陈婆婆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下了楼，陆明沉看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朝路过的小厮喊道:“准备一下沐浴的热水给何小姐，去对面的浮水阁买一套干净的衣物，尽快。”

“陆大夫这一跪，算是把李将军跟老太太的关系跪断了，李老太太也是，这么固执去挑陆大夫的错......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吧。”

“何家小姐也是命好，遇上这么些个朋友，不过听说那个陆明沉才是何小姐的未婚夫婿，你们怎么看？”

“今天我在公堂上看见了，若是何小姐实在喜欢，何当家的也不会说什么吧。”

何霜语低着眉眼没说话，一股脑地吃着饭，一声不吭。

比起何霜语，陆明沉更加不自在，他看着何霜语，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什么可以直说，这样憋着不怕有内伤吗？”

何霜语说出的话就好像是想逗他开心一样，但她却不知道连自己看起来都不是很开心。

陆明沉没说话，只是默默给她倒了杯温酒。

最近发生的事情，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就算是在二楼，也能听见楼下喝着茶的人，正孜孜不倦地说着话。

“过来吃东西，若是饿坏了，也不太好，到时候责怪我我可担当不起。”

何霜语看着他，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衣袖，这里的吵闹几乎让她觉得格格不入，好像这几天的事情都是在做梦一样，如果没有陆霜做的这些事情，怕是这时候她都还在牢里，说书先生依旧绘声绘色说着人人都好奇的故事，却没能让何霜语打起精神来。

渐渐入夜，外头的热闹也逐渐翻涌着，何霜语顾不上自己所谓大小姐的身份，一身的脏乱还没换下来，生生跪在了面前，陆明沉十分惊讶，但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婆婆也更是受惊，被突如其来的这一跪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何霜语，急忙想要把她扶起来:“何小姐，您快起来，我只是个老太太，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低头按了按眉间，似乎是久久未曾休息的酸胀感，她看着陆明沉，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不禁叹了口气，苦笑着:“怎么我出来了也是在跟你吃饭......”

“怎么，不乐意吗？”陆明沉抬了抬眼，问出话来的语气有些许不悦。

何霜语抿着唇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怎么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有些奇妙，我好像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坐着来吃饭了吧。”

“不用了，何小姐，只要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便安心了，他们若是要我老太婆这条老命，就由他们去吧。”老婆婆说完话就要离开，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何霜语一把抓住她，急忙道:“陈婆婆，我是说真的，我不可能再看着你受伤！若是你因为这些事情受伤，我真的会愧疚一生的！更何况，就算我们家不接你过去，陆霜也一定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