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这么做无意义，但她还是拼命说服自己，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然后——与那个离奇的梦告别！

当时杜青手把手教了她许多遍，在那几十年的等待光阴里，她偶尔也有练起那些拳法，毕竟那些拳法以及所有学拳的过程，都是她和杜青接触的珍贵回忆。

可是她惊讶的发现，明明应该像其他梦中的回忆一般清晰的招式内容，却没有印象。

经过好一番复习，才把一套完全的拳法打出来，打着打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在那个世界，杜青有教会她几式拳法，说让她防身用，她原本不爱学的，后面拗不过杜青，只好学完。

明明知道那梦中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想亲眼看一下杜青。

呵，果然是个梦，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涉及到具体内容时，反而什么都记不住，这很符合梦境的特点！！！

还有一些疑点，在那个世界，最初以为杜青没什么武功，后面接触多了，才知道杜青的武功很高，甚至比起她父亲盛年时估计都不差。

……

当开始看出问题时，很多东西都变成了疑点，种种疑点汇集到一起，只有一种解释：那是一个梦！

清晨，她早早来到武术馆入口处。

杜青一上午都没多少心情在做事上，脑中晃来晃去都是郑瑶那张稍带憔悴的脸。

正无精打采地扫完地，准备拿扫把等东西回工具室，经过边角的那间实战对练馆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声音，杜青转头看了下。

一个理着干练短发的年轻女子，正对着余明沧教练说道：“试一下怎么样？”

若是真实的话，杜青为何在现实世界还呆在武术馆打零工扫地呢？

“不敢的话，认输就行了，对了，武馆宣传册里写的，余明沧——鸿飞武术馆知名教练，那些可以删掉，我看既名不符实，又胆小如鼠，实在没资格当什么教练！”

“你……”余明沧气得伸出拳头。

“哦，来呀。”那个叫西门烟的女孩双手握拳，拉开与余明沧的距离。

西门烟？杜青想到了西门厚，会是巧合吗？想到这里，他站住了脚。

“你会受伤的。”余明沧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拳头。

“你放心，受伤的话，我自己负责，不追究你的责任。倒是你，先别担心我，先担心一下你自己。”西门烟转头时看了看，正好看到站在门口处的杜青。

“喂……”

杜青愣了一下。

“喂……说你呢，扫地的。”西门烟又叫道

“怎么？”

西门烟向杜青走过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来来来，这是我的手机，你帮我拍下来做个证。”

说完设置出录像功能，点启动。

她先对着镜头说道：“我西门烟，鸿飞武术馆的新学员，今天由于质疑鸿飞武术馆的前十教练的实力，准备亲身证实，要求来一场实战对练，过程中，无论谁受伤，都不追究对方的责任，就这——”

说完后，就把手机硬塞给杜青。

这西门烟，看样貌与西门厚有几分相似，杜青刚刚看到正面后，已隐隐猜到她的身份。

她看起来二十岁上下，个头挺高，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骨架好像大了一点，就像电视里的游泳运动员，看样子，应该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长相倒是不错，只是现在左手握着拳，右手拿着手机，这语气，这身材，加起来真没多少女人味。

郑瑶就不会这样，难怪郑瑶武功挺差的，莫非就是怕练成这样子？

杜青发现一拿西门烟比较，就自然地想到郑瑶身上，赶紧又把思路扯回来。

可西门烟是来这做什么呢？

学拳吗？肯定不是。

踢馆吗？也不太像。

毕竟她好像没把事态弄大，故意选在这大中午的，很多学员都已下课不在训练馆附近的时候。

不过西门烟就算想把事态弄大，武术馆方面也不会容忍别人随便就上门挑衅，何况名义上西门烟与郑家仍是同门。

余明沧看这样子，想了想，也好，有人作证，他只要留手即可，也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学员。

“既然你非要，就来吧。”余明沧摆出拳架子。

西门烟却没他这么多废话，一个步法滑上去，冲着余明沧的脸部就是一拳。

两人迅速交手到一起。

不过几个来回，余明沧已看出问题，“你也是学蔡家拳的？”

“是又如何，我来看看你们这拿着师爷嫡传的鸿飞武术馆，能强到什么地步。”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余明沧已明显落入下风，他这时已没了之前看轻西门烟的心态，全力施为。

“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西门烟又说道，“既然使不出什么看家本领，就给我躺下吧。”

她原本想看看余明沧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她没学过的东西，可是打了一圈下来，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时，却不准备再留余力，一套组合拳连续攻出，余明沧有些招架不住，胸部刚刚已中了几拳，手臂赶紧封住面门，就在这时，西门烟滑步向前，往余明沧的胯下就是一个猛力的膝击。

这动作，边上看着的杜青都不禁为余明沧捏出一把冷汗，这女人下手挺狠啊！

余明沧赶紧倒退一步，同时伸手护住下盘。

谁知道西门烟的膝击动作只是诱敌，接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的一记重拳已猛地一下重重击在余明沧的左侧太阳穴附近。

余明沧头被打得晃了晃，接着栽倒在地。

“不过如此，哼，看来要去退学费了。”西门烟拍拍手，同时走到门边的一排软座区，边上有她的鞋，实战对练馆是不能穿鞋进入的，只能把鞋子脱在那一带。

她边穿着鞋子，边向杜青勾勾手。

“扫地的，怎么？穿鞋的动作也要拍。”

杜青刚刚只是转身过来，西门烟的手机关没关是她的事，他可不打算碰。

见西门烟好像对鸿飞武术馆的人，连同他都不太放在眼里，原来他没所谓，知道对方针对的不是他。

只是这女人，总是‘扫地的，扫地的’地叫，好像对人挺不尊重，虽然那是他的工作没错。

算了，他没必要在这事上与她去产生什么口角。

只是心里仍是不太爽，把手机丢过去的时候，不自觉地用了一点劲，“手机拿去。”

“啊。”西门烟见那手机如一道闪电般地飞过来，她本能地接住，但那劲道却大得出奇。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在手上爆开，她的虎口被冲击得一阵剧痛，上面有血沁出，整个手掌几乎在那一瞬间都麻木掉。

再看手机，早就碎成几大块。

杜青见状，才想起一件事，他现在这手劲，可不比以前，刚刚那不高兴时的用力一抛，习惯性地用上几分弹射石子的力道，所以才会出现刚刚的一幕。

不过仍要庆幸没有使上全部力道。

看来以后要注意这些细节，但转念又想，这技能仅能维持几天，似乎这种机会也没有多久。

走近一步，看了那手机的样子，杜青暗自叹了口气：‘吁大意了’。

看那手机可不便宜，得，几个月存下来的钱泡汤了，他不禁肉痛。

“你……”

“我什么我，我一扫地的，天天干粗活，力气大，你自己没接好也没办法，若你要赔，留下手机号码，回头我会赔给你，只是说好了，责任各半，我就按市价六折赔给你。”

这话说得有点勉强，不过那手机也不是新的，杜青寻思按六折赔偿也差不多。

西门烟愣愣看着杜青好几秒，脑中哪里有管什么手机，看着杜青手上握着的扫把，她脑中只闪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扫地僧！！！

“我看你找各种借口搪塞我，显然是怕输，这样我更质疑你的实力了？”

“你在说什么？”余明沧也有些被激怒到了。

“我说了，新学员不能进行实战对练！”

“万一教练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有资格教我？我学费都交了，总有权利知道这个吧？”

昨天下午心烦意乱时，在后院打起了蔡家拳，很多动作有些生疏，好在经过了将近一天，现实世界的很多记忆开始复苏。

“打不过你？哼，西门烟，我只是遵守武术馆的规定，新学员之间不能进行实战对练的。”

那叫西门烟的女孩，像抓住了一些文字间的漏洞，眼睛一亮：“规定是要求新学员之间不能进行实战对练，但没说教练不能和新学员比试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就不听呢？再说你做为新学员，还没学走就想学飞，怎么可能。”

没可能啊，她反复认真的回忆，可是无论她怎么试，任何一招，甚至别说一招，哪怕一丁点儿动作都记不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杜青教她的过程都像昨日重现一样的映在脑海，但细节却没有任何一点能记起，这本身就是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