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澈道:“二位觉着本侯会害沈小公子，觉得那些北里姑娘也会害他，现如今是不是又要说，这些被沈小公子主动带去小院的公子哥们，也是在害他？”

“二位若是这样想，便可这样说，本侯是无伤大雅，只是免不得他们的家人会来同二位算账。”

陆澈道:“两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沈小公子是冤枉的，可沈小公子的那些个朋友，却不是这番说辞。”

沈中天和沈意脸色大变。

杜霆勾唇一笑，“说。”

沈家父子已经冷汗直流。

“这九个人，扶风衙门的人是分开审问的，可他们每一个人的供词都是一样。”陆澈道:“那便是说这小院是沈小公子从两年前就开始置办的，起初是九个姑娘，后来慢慢变成了十个，二十个，到如今的三十二个。”

“每次去小院，都必定是沈小公子先挑人，剩下的才让九个公子自己分，小院戒备森严，如果没有沈小公子的带领，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进去。”

这句话落，沈中天已经是背脊都软了，当即就趴在地上，去求杜霆，“圣上开恩啊！此事小儿固然有错，但是还请圣上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儿，又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他一命吧！微臣如今已经六十岁了，膝下就只有这两个儿子，山儿若是出了事，我和意儿都不用活了！”

沈意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自家父亲，可他也没有多好，堪堪用手扶着地，才能让他们父子俩没有摔倒。

“九个公子还招认，沈小公子每次去北里街上收人，除了会给姑娘们钱，还会给北里街上的老妈妈们一笔钱，用来买通她们。有了那些老妈妈帮他办事留神，只要是瞧见好看的姑娘家，老妈妈定会第一个通知他来收人。”陆澈一字一句道。

沈意也道:“小弟年幼，酿成大错，微臣与父亲无从辩解，只求圣上网开一面，留下小弟一条余命后，臣等自会带回去管教，绝不会再让他出来生事了！”

杜霆早就看不惯眼前这两人，“此事该如何，扶风衙门和刑部自会定夺。”

一听当中还会有刑部介入，沈中天老泪俱下。

沈中天不敢重负，已经软着身子就要倒地。

“你居然……身为礼部侍郎，你居然能说出如此以下犯上的话！你如何担得起礼部二字！”

杜霆喝罢，叫来内监总管，“传令，罢免沈意礼部侍郎一职，终身不可入朝为官！”

“圣上！”沈中天眼见一个小儿子保不住就罢了，如今大儿子都要折了，他当即惊得破了音。

“意儿固然冲撞了二夫人，可他所疑并非毫无道理啊！二夫人若当真清白，为何不敢验身证明？况且意儿也不是要自己去验，也念及了二夫人是女儿身，要求了让丫鬟去验，是侯爷和二夫人自个儿心虚不肯，如何怪得了意儿？”

陆澈道:“那本侯还是那句话，本侯想查沈家账本，也并非是本侯亲自去查，本侯可请御史台代为查看，小沈大人又为何心虚不肯呢？”

沈中天怒道:“此事怎可一概而论！”

宸王笑道:“此事确实不能一概而论，毕竟二夫人去探监一事纯属小沈大人自己凭空捏造，而沈家贪污一事，却是证据确凿。”

沈中天脸色一白，身子骨都凉了半截，“宸王……殿下何出此言？微臣身为户部尚书，向来鞠躬尽瘁，以国当先，何来贪污一说？”

陆澈道:“沈大人若是没有贪污，本侯倒真是有些好奇，沈小公子买下北里女子，买通北里街诸多老妈妈的钱，从何而来？他修建小院，供养北里女子的钱，又从何而来？难不成靠着两位沈大人的俸禄，能养得起这么多人？”

沈家父子一时语噎，谁也说不上话。

这时，门外候着的内监来报，“御史台侍御史苏大人求见。”

杜霆道:“传。”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便进来请安了，“微臣领御史台二院奉侯爷之命彻查户部尚书沈中天，在户部侍郎的配合调查下，微臣等人如实发现，户部历年来账不对本，其中多出来的钱，都被沈中天中饱私囊了。”

杜霆道:“缺了多少？”

侍御史道:“自沈中天承位户部尚书以来，私吞黄金三百八十万两，丝绸万匹，另有珍宝首饰不计其数，微臣等人正在日夜对账。”

杜霆沉冷着脸，看向沈家父子。

虽无言语，可帝王威严尽显，怒火滔天至让人心觉身死。

沈家父子再无言为自己辩解。

沈中天跪爬道杜霆脚边求饶，沈意则爬向太子，“殿下！殿下你可要救救我们啊！父亲所为之事全为殿下，山儿收来的那些女子，殿下不也曾……”

“放肆！”太子一脚把人踹开，怒喝，“本宫何事参与了你们这些肮脏之事！你们背地里如此不轨，如今东窗事发，就想拉着本宫下水？痴心妄想！”

沈意诧异的瞪圆了眼，“殿下，你怎么可以……沈家上下对你忠心耿耿，你怎可说弃就弃！”

太子正欲开口，杜霆已经冷着眼，看了过来，“太子，你这是实属冤枉，还是想明哲保身？”

陆澈对他冷淡一笑，转头对杜霆行礼，将昨晚沈意领兵闯入定国侯府，出言不逊冲撞定国侯府二夫人的事情全部禀报。

杜霆本就被气得铁青的脸，此刻更加是黑的不像样。

沈意连忙搀扶住老父亲，还不忘替沈山求情，“圣上，小弟错再大，也不过是买了几个北里女子，建了一个小院和朋友玩闹罢了，那些女子本就是贱命，生来就该任人消遣，况且小弟买她们，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你情我愿的买卖，如何只能怪小弟一人？”

话没说完，杜霆已经一脚把沈意踹翻在地，“亏你还是礼部侍郎，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陆澈行礼，“有。”

沈意惊觉自己忧弟心切，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赔礼。

陆澈在旁淡然道:“小沈大人自然说得出口，毕竟在你眼中，女子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女子也完全不值得你尊重，不是吗？”

沈意脸色煞白，看向陆澈。

陆澈看向他们，笑道:“昨日晚上，本侯带领扶风衙门的人闯入小院时，院内除了沈小公子，还有其余九位公子，当中有礼部郎中的儿子，也有户部前尚书的孙子，还有各个大商世家的少爷。”

沈家父子顿时嘴唇发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