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人几番交谈，和乐融融。

“臣女肠胃不好。”

封云卿一眼看穿他的用意，抢先解释道。

“封家主这莫不是……”

顾成江一怔，忙起身拱手:“多谢皇叔。”

“本王那里有一株上好的灵药，对治疗肠胃有奇效，改日本王命人给封家主送来。”

封云卿咬牙拱手:“那臣女先谢过二王爷了。”

顾清钰沉着眼看着，手指一点点收紧。

话是对着封云卿说的，眼神却是瞥向了顾郗绍。

顾郗绍眸子一眯:“本王今日得了本功法，该是适合你。”

鸿明帝将一切收在眼底，明睿的眸子里光华一敛。

开口就是溢于言表的撮合之意。

“老二说得对，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你那凌霄峰清寒，朕看钰儿这里气候适宜，离主峰也近。你不如搬过来，先将身子养好再另做打算。”

“不客气。”顾成江笑得邪魅，“都是一家人。”

“说起照顾，臣女在病中时，臣女的妹妹沁月与五王爷一直对臣女无微不至。”

鸿明帝一边想着，一边颔首。

“你那妹妹朕倒是见过许多次。之前你家中无人主事，府上便一直是她在打理。”

在封云卿提及封沁月时，顾清钰便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望着她，眼底暗波汹涌。

封云卿对此视若无睹。

叹道:“只是妹妹年幼便独揽重担，难免多生情怀。王爷与妹妹同为清远长老亲传，又同住入云峰。比起我，大概也更心悦妹妹。若是能促成这段姻缘……”

顾清钰眉头一皱，出言打断:“我与她只是寻常的同门关系。”

刚进门的封沁月步子一顿，眼里闪过一抹恨意，缓步上前。

“见过陛下和各位王爷。”

她神色沉静，微微屈膝行礼，仪容举止得体。

“你……师妹怎么来了？”

顾清钰眉头微皱，下意识地看了封云卿一眼。

这一眼，让封沁月险些压不住眼底的怒意。

“臣女听闻王爷在此举行家宴，方才想起姐姐只食素粥，特此准备了送过来。”

她说着，吩咐身后的丫鬟，将准备好的清粥送至封云卿面前。

一番言辞举止，与平日里“莽撞”“不知礼数”的封云卿迥然不同。

鸿明帝看得连连点头，眼中净是满意。

“你有心了，可曾用过膳？”

“禀陛下，臣女刚熬好粥，尚未来得及用膳。”

“那便坐下一起吧。”鸿明帝大手一挥，“加一个座位。”

封沁月秀眉轻轻一拢，有些犹豫:“这是陛下家宴，臣女……”

“不必拘谨。”

封沁月挑眼瞥了下封云卿，神情中带了几分隐隐的得意。

她垂着眼，对鸿明帝恭敬行了礼，便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落了座。

“你姐姐说你跟钰儿一起照顾她多年，跟钰儿的感情也不错。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帮你搭条线，你怎么想？”

人刚一坐下，鸿明帝便悠然开口。

封沁月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反应过来后，一时难掩心底的惊喜，眼神飞快看向顾清钰。

瞧着她那欣喜样，封云卿心底撇了撇嘴，神色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和王爷一齐照顾我这么多年，你们又是师兄妹，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我不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姐姐哪里话。”

封沁月看着她那淡然模样，一下子又回过了神。

看向封云卿的眼神里也多出几分怀疑，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姐姐跟王爷……”

“卿儿这是想要与我解除婚约吗？”

沉默了大半个话局的顾清钰忽然开口，拉过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封云卿眉头一挑，意味不言而喻。

顾清钰抿着唇，面色凝重。

“你果然还在怪我上次没能将你从不归林中救出。”

封云卿忍着直接骂回去的冲动，态度良好。

“王爷跟妹妹早已情投意合，是我不该横在你二人中间。”

“可你中午时不是这么说的。”

顾清钰冷着脸，突兀的一句话，让气氛又一次凝重起来。

深知他不要脸的程度，封云卿顿时警铃大作。

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他一声轻笑。

转向鸿明帝，重重一抱拳。

“父皇，我与卿儿已有夫妻之实，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砰！”

顾郗绍猛地起身，楠木椅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鸿明帝脸色变了又变，素来沉稳的面容上难掩怒气。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帝王一怒，屋中齐刷刷跪倒一地。

在旁侍候的下人纷纷低缩紧了脖子，屏紧了呼吸，为听到了这等秘辛而担惊不已。

封云卿眉头紧紧皱起，扫了眼身旁脸色铁青的顾郗绍，犹豫了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顾郗绍原本眸色冰冷的望着前头那口出狂言、不知死活的人。

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眸子幽深地扫了她一眼。

一对上她紧张的眼神，胸中的怒火不知为何散了些许。

他眼睑一垂，又重新落了座。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却如一根尖刺，猛地扎进顾清钰的眼里。

顾清钰敛了烧得发红的双眼，将头垂得更低，摆出一副抗争到底的姿态。

再次开口:“父皇若是不信，卿儿脖子上还有儿臣留下的痕迹。”

顾郗绍忍不住灵力肆意，被封云卿死死按住手腕，才堪堪收住。

顾成江愣愣地看着这与自己竞争多年的弟弟，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他。

听得顾凌澈一阵咳嗽声，他才终于回了神。

“五弟说话可要讲证据，不要平白毁了人家的清白。”

他皱着眉，神情也难得带上了几分严肃。

“朕还想说你跟钰儿彼此照顾，能顺便增进感情。”

封云卿听着，不知想起什么，唇角一弧。

封云卿眉头微挑。

“陛下美意，云卿心领了。只是师尊替臣女寻了套适合臣女体质的功法，须得在凌霄峰那样的环境才好修炼。”

顾成江却是生怕热闹不够大，一双饱览风尘的眼睛落在封云卿身上。

鸿明帝便看向顾郗绍，似是询问。

顾郗绍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认。

“那还真是可惜了。”鸿明帝一叹。

“这肠胃不好，该早些调理啊。”

顾成江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笑得更加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