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山之行，她势在必得。

“几位是什么人？”

封云卿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就算我以前对他如何上心，现如今这情况，顾郗绍不也要比他强上一百倍？”

齐阳瞬间领会，连忙道:“是属下失言了。有平川王庇护小姐，今后小姐的日子定然也会更加顺遂。”

齐阳沉默不语。

“来对地方了。”她眸中精芒微敛，唇角勾起一抹笑。

马车连续行驶了一夜，不知是不是靠近砚山的缘故，一路上再无骚扰。

到了天泛鱼白时，终于望见了那座高入云霄的巍峨山脉。

砚山是天下人最为敬仰的、也是资格最老的修炼学院。其规矩严格，体系完备。

封云卿从打坐中回神，透过车窗往外望去。

久违的充裕灵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为保障山上学子们的修习，山下日常有人值守，对进山之人严格核查身份。

封云卿正将顾郗绍给自己的令牌递给齐阳，那边马车的两人便已下来。

“原来是顾师兄和封师姐。”

“小姐，砚山到了。”

她双目明亮，光华内敛，脸上挂着淡笑自信无比。

一身修炼劲装衬地清瘦的身形高挑，整个人神丰俊逸，与传闻截然不同。

看清她的样貌和出场时的气势，守卫愣了一愣，随即拱手道:“恕在下失礼。”

“你倒不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封云卿轻笑，视线微微瞥过封沁月。

“倒是妹妹，学院里的人这般传你的亲嫡姐，你怎得也不替姐姐申辩几句呢？”

封沁月吃了个闷亏，对封云卿如今这性格是真的恨之入骨。

奈何回了学院，她不可像私下相处那般对封云卿冷脸相待，只得苦笑道:“学院中京中子弟不少，何况姐姐往日的确有些不足之症，妹妹只有一张嘴，这些话语我……”

她说到此处，便像是说不下去了一般噤了声。

封云卿斜眼睨向那守卫。

果然，听得她这一番似看似柔弱的分辩，那守卫脸色微变，再看向封云卿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满。

活像她平日里就喜欢仗着身份欺负封沁月一般。

封云卿勾唇冷笑，凉凉反问:“可以上山了？”

守卫面上染上一抹不耐，但还是侧过身子让了道。

“顾师兄和封师姐本就是亲传弟子，随时可以上山。至于封大小姐……”他话语一顿，朝她伸出一只手。

“不知可有陛下亲自授权的文书？”

封云卿眼睛一眯。

这狗皇帝，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什么找了清源大师，没有文书，连砚山的第一道门都过不去。

日后就算她真的进了学院，今日之事只怕也会成为众人嘲弄她的把柄。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守卫，常年上位者的气场自然流露。

那守卫心底微凛，不知为何生出一阵惧意。

但他回过神来后，便又镇定下来，高抬起下巴，冷声道:“现在不是招收弟子的时间，没有文书，外人一律不得上山。”

顾清钰站在旁边，静静地观察她的反应，没有丝毫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封沁月更不必说，眉头虽然皱着，但是眼底散发出的得意的光芒，却令人不得不惊叹她的演技。

“想必是姐姐忘在家里了，不然还是让她先进去吧。”她声音纤细，话语里透露着担忧和为难。

甚至还时不时地抬头看封云卿一眼，一副不敢言的娇弱模样。

见到往日潇洒绝尘的美人师姐露出这般神情，守卫胸中更意难平。

他扭头严肃地望向封云卿，语气强硬道:“山门有规定，没有文书的人，一概不能进去。”

“妹妹糊涂了。”封云卿也懒得跟这个不相干的路人分辩，转而望向封沁月似笑非笑道，“那狗皇帝可从来没给过我什么文书。”

“大胆！”玉兰听她竟当众这般对皇上不敬，立即抓住话柄发难。

她眼珠子提溜转动，飞快地扫了顾清钰一眼，又快速向封沁月眼神请示。

封沁月见顾清钰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朝她微微点了下头。

玉兰立即大着胆子指向封云卿的鼻子呵斥道:“竟敢对皇上不敬！”

“他自己不做人事，我又何必敬他？”封云卿也是气恼，她瞥了眼玉兰指着她的手指，身上寒意凛凛。

玉兰感受到那股危险气息，立即收回了手指，因为后怕，甚至将手指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姐姐怨恨陛下派爹爹他们去往北疆，但也大可不必有这般言论，此处不比家里，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封沁月适时上前，她眼神担忧地往四周看了看。

“封师姐不必担心，出言不逊的人是她，与你又无干系，我们会替你作证的。”守卫回头对几个同伴示意。

周围几人立即跟着附和。

封云卿算是看透了这一帮人打心眼里的情感偏向。

她虽不怕事，但为了以后能多几日安宁日子来修炼，还是没再挑衅。

将顾郗绍给自己的玉佩取出，冷冷讥讽:“有这心思来巴结别人，不如想着如何精进修为，好过一辈子在这里看大门。”

她把玉佩在对方眼前晃了下:“可认得此物？”

“封大小姐不是因为无法修炼而日渐痴傻了吗？如今怎么……”

“原来外面都这么传我的？”封云卿撩开车帘，从车厢内走出。

两人都已换好砚山学院的弟子服，因为修炼天赋，两人都被清远大师收为关门弟子亲自教习剑法，穿得都是亲传弟子的衣服。

守卫显然是经常见到两人下山历练，故而认得面孔，熟络的打着招呼。

封云卿听得一阵好笑:“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在乎顾清钰？”

“我们回京替师父办了点事，此次回归山门，还带了一位朋友。”顾清钰一扫对待封云卿的强势和虚伪，温和俊逸。

他侧身面向封云卿那辆奢华夸张的四座马车，对守卫点点头道:“车内是封家现任家主，封大小姐封云卿。她得父皇准许前来拜师。”

“封大小姐？”守卫一脸惊讶，看了看封沁月，又看了看马车，疑惑道。

他这话说出来，封云卿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话有歧义。

但也懒得解释了，索性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