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灯灭了！”顾俊有些激动，他推着顾野的胳膊。

“我知道！”顾野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当然知道灭了等后，那对夫妻在做什么。他想自己都十五岁了，整天穿着一个肥大的褂子，一条补巴的蓝色斜纱布裁剪的裤子，一双奶奶做的黑色松紧鞋。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就用那个办法吧！总比干看着强。”

徐源在一旁沉默着，老教授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

“教授——”清晨担忧地叫了一声。

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老板娘凹凸有致的身体让两兄弟睁大眼睛，他们清晰的看着老板娘脱了衣服。后来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影子，房间里昏暗的灯光才熄灭。

可惜，清晨是没有心思养它的，所有流浪的狗似乎也感受到清晨的意图。翘着尖尖的尾巴继续寻，等它走出清晨的视线变成一个小点，清晨才转身走进破旧的楼道。

暮色渐渐上来，如烟般缓缓笼罩着年村的大街小巷。

他看上了一个姑娘，可惜人家看到他又笨又拽，压根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嘘，别急！”顾野躲在墙脚，米铺早已关门，他的肚子咕咕乱。

“哥，我们会不会被抓？”顾俊年纪小一些，自然害怕。

顾野的亲爸不知道是谁？反正她妈周彩虹嫁给顾老二时他已经记事了。顾老二对他不好不坏，只是他爱惹事，被打的惨。

他时常想自己的亲爹，顾老二时常骂他是杂种，他就在心里暗暗回一句，以此宣告自己的叛逆。

“走！”顾野小心翼翼的弯着腰，猫着脚步快速移动到对面的米铺，顾俊有些着急，他追不顾野的脚步。

短促的呼吸声和扑鼻的汗酸味，顾野带着弟弟顾俊趁着夜色，偷偷去头米店的大米。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朗朗的月光让整个街道上、屋檐上都披着银白色的面纱。

他说：“没有，我才起床嘞。”

养母乐呵呵给家里人每人煮了一大碗白饭，猪也饿瘦了，顾老爹准备叫杀猪匠把猪宰了。要是饿死了，就只能丢到沟里去，肯定不舍得。

吃饭的时候，大家讨论着米是谁买的？顾家的大人都摇着头，他们同时看向顾野。顾野心里打着颤，表面冷静的说：“我不知道。”

顾俊心里素质差，他的腿开始抖，顾野飞快放下碗筷说：“我带弟弟去找野菜。”

到了萎焉的玉米地时，顾野推了一把顾俊，他有些愤怒的说：“你抖什么？你差点露馅了，你个傻逼！”

顾俊一听委屈的哭起来，他大叫着说：“我要把你偷米的事告诉爸爸！”

“你敢！”顾野ju揪着顾俊的衣领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顾老二那里不知道这两兄弟的小九九，他黑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你个小杂种，还敢欺负我儿子。”顾老二脾气上来了，他使劲把顾野一把扯过来，紧紧拽着他就往家里走。

这一顿恶揍，顾野是免不了了。周彩虹依旧不敢说什么，她面无表情的收拾碗筷，顾野求救似的看了她一眼。周彩虹不敢上前，顾老二发火时她怎敢阻挠，他要是喝了酒揍的人就是她。

“老二，你问问他，米从哪里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上米店偷来的？”顾老二扯着顾野，恨铁不成钢看着他。

顾野紧抿着嘴巴，不说话，这可就气坏了顾老二。他生拉硬拽地把顾野拖到院子前的空地上，先照着屁股踹上两脚，顾野踉跄几下。顾老二直接用长满老茧的手掌，又狠狠拍了几十巴掌，一拳敲在顾野的脸上。

顾野硬是吭都不吭一声，顾老二许是觉得打累了，他停下来歇歇，看着躺在土地里的顾野。衣服裤子上都是泥巴，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觉得脸上、屁股上、胳膊上辣乎乎的疼。

夜晚，顾野流着泪，在黑暗中小声哭泣，他躲在猪圈上面的松针叶子。听着明天就要被宰掉的猪，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他的心里好受一点了。

顾俊肚子一人睡不着，他偷偷打开腰门，要喊哥哥顾野回来和他一起睡。他很后悔，告了哥哥状，顾俊小声地喊：“哥～哥～你在哪里？哥～”顾野快要睡着时，模模糊糊听见顾俊的声音。

顾野从草里爬起来，对着黑暗里喊：

“臭小子，你喊我干嘛？”

顾俊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开心起来，“哥，你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害怕。”

顾野“咝”了一声，荞麦杆子刮着他受伤的脸，他感觉脸颊骨都肿了，脸上还青了一块，他的嘴里不由冒出冷气来。

“不是我，我没有买米。”养父摇着头，心想可能是儿子顾老二买的。

顾老二此时从茅厕里出来，他正在系裤带子，顾老爹就站在厕所门口问他是否买了米。

“哥，等我！”顾俊焦急的喊，这时米铺的老板娘拉开瓦斯灯泡，窸窸窣窣披上一间外套，支起窗户查看起外面的情况。

“怎么了？”那个男人光着身子，从后背抱住那个妖娆的老板娘。

徐源默默把门关上，房间只有昏迷的苏铁，疲惫的清晨，徐家父子。

老板娘咯咯咯地想着，与男人又重新纠缠在一起，这时他们忘记关窗户了。顾俊躲在后面，悄悄探出头来，他只看到自己的哥哥顾野提着小半包米出来。

顾野肥壮的大手挥舞着，让顾俊退后去，不要让人发现他们。可是顾俊看不懂，所以他此刻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带上顾俊。

“哎呀！老鞭子，你从哪里弄来的？”在水井旁磨着镰刀的养父，放下手中的镰刀，走进自家小灶房一看，大米多了许多。

一条吐着紫红色长长舌头的母狗，它的尾巴又尖又翘，全身光溜溜的呈黑褐色。它在清晨楼下的巷子口转悠着，见到清晨走进巷道里，就悠哉悠哉的跟上来，清晨觉得这是一条刚生完崽的宠物狗，因为它的两排奶嘴吊在身下，晃悠悠地。

“小家伙，跟着我干嘛？”天空铺着一层厚的薄的、白色、灰色的云，空气里都是沉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