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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侠客

  • 作者:随意不好吗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1-07-17 02:31:13
  • 字数:6176字

是真名士自风流,一个落魄江湖的中年人,一个泪已流尽的浪子,又怎敢自称名士。

浪子无根,亦如水中浮萍,风中落叶。

现在这个麻花已经睡着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了,所以他睡得很深很深,

任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知道他的家里还有一群人等着吃饭,他缓缓拿起柴刀走向屋外,走向青山,走向远方。

其实世上的事,大多本就是这样,有好的一面,必定也有坏的一面。你若能往好的一面去想,才能活得更愉快些。

秋雨绵绵,仙雾缭绕,这青山下的小院子,岂非也如仙境一般。

任角坐在老张家门口捧起一碗热茶喝了起来,老张是街角开馒头店的,这次他多给了任角半个热馒头,任角双手轻轻接过馒头,他看着老张眯着眼笑了起来,这笑容是诚恳亲切的。

他知道自己需要这半个馒头,空着肚子是没有力气干活的,不干活是没法养活这一家人的,更何况家里又多了个大麻花。

任角轻轻把麻花从酒缸里抗出来,他看着已经见了底的酒缸苦笑起来,这麻花已经把他的家底都喝光了。

生活本就不易,任角轻叹了口气,他仔仔细细将馒头用黑布包好揣在怀里。

迎着晚霞,他缓缓走向山脚,走向远方,走向他的家。

任角现在还是叫他麻花,只因他从来到这里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任角开始觉得这人定是个哑巴,直到后来任角听到麻花说梦话。

“若云”

若云应是麻花画像里的仙女,任角不知道麻花为何每天都要盯着那副画像,就算这画像里的女人再好看,她也绝不会从画像里蹦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麻花却不明白。

老张家虽是做买卖的,但家里也甚是艰难。他的家里有个多病的女儿,任角偶一次和老张喝酒透过床帐见过他的女儿,他女儿的脸也如麻花一般苍白。

任角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大汉,那大汉是他发小,任角知道他其实并无眼前看上去那么风光,他家中有个瘫痪的老母,生活也并不富裕。

任角并不想让曾良认出他来,所以任角转过身子埋着头喝着热茶。

可一个人若是有了六七分醉意,便不会把平常人放在眼里。若是有了八九分醉意,他便会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若是有了十分醉意,那他就会忽然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个英雄,而且还是别人老子。

当然喝酒也需要勇气,越年轻的后生,喝酒越快越急。越老的人,反而越不敢喝醉。

曾良现在还年轻,所以他喝酒在同辈里面是最快最急最多的,而此时他已有了八九分醉意,已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

曾良摇摇晃晃的走过街道,周围人连忙低埋着头,生怕惹到这大汉。

他们怕的并不是人,而是那把刀。一把刀的威慑远比想象的大,刀砍在身上不仅麻烦而且还很痛。

如果手一抖砍错了地方,那倒是没了麻烦也没了痛苦,但是一家人却要倒霉了,所以没人会想着挨刀子。

曾良缓步走到老张店前,他站在柜台前敲着桌子。老张看到曾良也垂下了头,他走进里屋从柜下拿出一蓝布包裹,他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他扭头看着躺在床上正一声声咳嗽着的人,手打着颤的取出一串钱。

曾良笑眯眯的走上来从老张手上抢过钱,曾良的笑跟任角很像,所以小时候别人总当他俩是亲兄弟,但现在任角正坐在一旁埋着头看着地,他是一分都不想与这发小有关系。

可惜曾良早已认出了任角,谁让他俩是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曾良只看着任角的脑后勺便能想到他光屁股时的模样。

曾良看见任角笑着唤道:“角头,今天晚上来我家喝酒?上次可没喝过瘾”

任角缓缓抬起头,他看着自己的发小,眼中突然充满愤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发小会成这般模样。

他的心里只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现在他已经压不住这团火了。他直起身子什么话也没说,便挥起碗口大的拳头打了过去。

曾良被打得脑袋直发懵,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旁边两个年轻人见状也提起拳头,一拳拳打在任角身上。

任角被打的直不起身来,怀里的黑布包裹掉在地上,登时雪白的馒头上便裹了一层泥。

他怒吼一声挨着拳头将其中一人按在地上。另一个年轻人早已拼急了眼,他抽出曾良腰间的刀朝着任角砍了下去,任角赶忙抬起胳膊去挡。

鲜血缓缓从刀刃上滑下,四根带着血的手指随着那把刀一同跌落在地上。

痛,痛彻心扉,五指连着心又怎能不痛。可任角现在只呆呆的看着自己右手,他已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他这一生已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苦痛,这不会是最痛苦的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痛苦。

侠客亦无泪,只有血。

曾良连忙拉住一旁人,他看着任角的手缓缓垂下了头,鲜血早已将他的右手染成了血色,曾良悄悄将那串钱塞进任角手里带着人离开了。

任角忍着痛从地上捡起馒头,鲜红的血又给馒头披上了红衣。他颤抖着用手剥开了外面一层,又仔仔细细的用黑布包起来揣进怀里。

任角将自己的手指一点点埋在土里,他咬着牙站起身来,把那串钱扔向老张。

现在他的右手已再也拿不起柴刀。

迎着余晖,他缓缓转身走向山脚,走向远方,走向他的家。

人的一生总要做几件蠢事,这件事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

他会后悔吗?这也许只有任角自己知道。

可一个平常人又岂非不能有一颗侠客的心?

任角病了,病的很重,他得的是心病,他的手掌早已被仔仔细细的包扎了起来。现在他是个废人了,他没有了手,但他还有一张嘴,一张需要吃饭的嘴,可需要吃饭的嘴又岂止他一张。

万梦云看着躺在床上的大汉叹了口气。一旁的老婆子趴在床前看着任角,早已泣不成声,这已满头白发的老人又怎能承受的住如此伤痛。

万梦云转身看着此时正呆坐在门口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定是摔坏了脑子,不然又怎会天天坐在门口看太阳。

他轻声咳嗽起来,一点鲜血又缓缓从衣衫中渗出。

天刚亮,万梦云悄悄起了身,他拿起门后的柴刀推开门。

迎着晨光,他缓缓走向屋外,走向青山,走向远方。

老张好奇的看着眼前生人,他看着万梦云手里的柴刀轻叹了口气,又悄悄端上了一碗热茶。

万梦云端起热茶也如任角那般坐在门口喝了起来,老张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又看见了那大汉坚韧的身躯,他的眼中不禁闪出点点泪花,他快步走进里屋瞧到床上的人,眼中的泪水却已落下。

“爹,任大哥家里更需要钱”

他听着女儿的话,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拿起那蓝色包裹放在万梦云面前。万梦云笑了笑,只从铺里多拿了个热馒头,他把六个热馒头用黑布仔仔细细包起来揣进怀里。

迎着落日,他缓缓转身走向山脚,走向远方,走向任角的家。

老张给他倒了碗热茶,任角照旧捧着热茶坐在门口喝着。

忽然街口缓步走来一满脸醉态大汉,这大汉腰上挎着柄短刀,配上他满脸虬髯,倒是显得好不威风,他身边此时正紧紧跟着两个略显消瘦的年轻人。

任角看着早已醉如烂泥的麻花摇了摇头,任角知道他必有一段伤心的往事,每个人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有往事的又何止他一人呢。

但是任角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着明日的热馒头,他只希望老张还能再多与他半个热馒头,想到这他又眯着眼笑了起来。

任角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麻花,笑呵呵的意思是这麻花身上的白布又多了些,看起来更显滑稽。

天微亮,秋风甚冷。

任角看着天边一丝光亮,悄悄从床上爬起身来,现在他该走了,他拿起柴刀轻轻推开门。

迎着朝霞,他缓缓走向屋外,走向青山,走向远方。

一个人想要用自己的勤恳和劳动过日子,也得需要路子,聪明人往往不缺路子,而任角并不是个聪明人,他也不愿意做个聪明人,所以他没有路子,他只能卖柴火为生。

一捆柴五文钱,一个热馒头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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