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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番外10:良辰

  • 作者:何缱绻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15 17:05:41
  • 字数:12822字

怀兮搡他胸口一下, “我还没洗澡。”

“那你快去,”程宴北笑一笑,“等不住我可就睡了。”

如此被他抱在怀中,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了。

这处书房不甚明亮的灯光晃过头顶,落地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 不着边际,这么随着他抱起她的动作, 全都一一地、缓缓地、掠过了她的视线。

南烟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这么娇小, 丝毫没有因为怀孕显得笨重。

程宴北半拥住了她,低下头。他狭长的单眼皮掀开弧度,挑了挑眉,“打扰人家做什么, 我们不忙点儿自己的?”

他们离开书房, 直往今晚他们要住的次卧过去。

怀兮与程宴北也准备洗漱休息了。

“那你睡啊,”怀兮根本不吃他这招,扬了扬下巴, “搞得谁非要你等一样?你如果敢在我之前睡着,那我今晚、以后, 就都睡客厅了。”

肩膀上却同时揽过了个力道。

“——干什么。”

“睡客厅?别吧, ”程宴北简直哭笑不得, “怎么能这么大冷天的把你一个孕妇扔客厅?”

怀兮还没说话, 觑他。

他又垂眸补充,“老公陪你一起挨冻。”

看见了怀礼和南烟往最尽头的次卧过去,怀兮正张了张嘴吧, 开口准备跟他们说点什么。

南烟坐在浴缸里,潺潺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她,水位线越升越高,快没过她的膝盖。

怀礼有点抱歉地看她一眼。

南烟却是很体谅他,笑了笑:“你先去接吧,我等你。”

怀礼迟疑了下,“那

你等我。”

出去了。

生怕她不等他似的。

或者她生气。

这段时间的电话基本都是从北京来的。不是老晏身边的人,就是老晏的主治医生。刻不容缓。

怀礼只穿了条裤子就出去,上半身赤/裸。周围暖风环绕,四处热气充足,并不冷。

浴室暖色光线落在他后背宽阔冷白的肌肤。

很温暖。

南烟倒出沐浴露在手心,然后合着水面打起了泡,散发出清香。这时浴室的门又响一声,她立刻回头。

怀礼端端正正站在门边儿,手里的手机还在响。

他倚着门框,晃了晃手机,解释道:“晏语柔打给我。”

是在跟她报告吗。

他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老老实实跟女人打报告的时候。

南烟唇角不自禁地扬起,“你是在和我打报告吗。”

“当然了,”怀礼一五一十地说,笑了笑,“总要对你诚实吧。”

她便看着他,眸光在水光的辉映下亮晶晶的,憋不住了,几乎笑个没完,“……怀礼,你接电话就接电话啊,别跟个向老师打报告要上厕所的小朋友一样好不好。”

怀礼也笑,朝她扬眉,“那我接了?”

“嗯,”南烟点点头,“你接吧。”

怀礼没有避开她,最后看她一眼,然后轻轻掩上了卧室的门。

力图她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南烟盯着门的方向,嘴角止不住上扬。

晏语柔去日本两个月,期间回来过两三次,本以为老晏没什么问题,谁知这次恶化成这样。

怀礼一直没接电话。

直到她打过去第二个,她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永远那么清冷沉稳。

那么疏离。

“你和南烟现在在一起,在北京吗?”晏语柔虽早就听怀郁说了,但不觉还是有些落寞,“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得挂了吧?”

“你要想明天说也可以,”怀礼嗓音淡淡的,“正好我们在忙。”

这么晚了。

在忙。

晏语柔很是不屑地“嘁——”了声,语气放低了一些,“我就是想问问你我爷爷这边……”

“你没打电话给他?”

“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问李秘书也不跟我细说,”晏语柔叹气,“就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样了。”

晏语柔是老晏的直系亲属。

李秘书和主治医生对她多有隐瞒。

因为怀礼的职业关系,他反而是了解最清楚的人。

怀礼沉默着。

晏语柔心跳就快了,口气也着急许多:“是不太好吗。”

“嗯,”怀礼低叹,“确实不太好。”

晏语柔了解他,知道他多少是有些自责的。自责他两个月前突然下决心离开,毫无预兆。

爷爷肯定接受不了的。

晏语柔也沉沉地叹了口气。

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发现只要他不在她面前,她就不会想了。知道他抛下一切,工作,房子,车子,都不要了,跟南烟去俄罗斯了。

她一颗心也终于死了。

于是像是朋友一般安慰起他来,像是给自己和他都保留了最后一分的体面,终于不再偏执执拗了。

“你不要自责了,怀礼,爷爷不是因为你才这样,两年前医生就说他这身体最多撑一年,今年上半年他精神那么好,也许就是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吧,”晏语柔说,“撑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怀礼默默地听她说,暗暗叹气。

次卧化妆台上扔着个打火机。怀兮和程宴北住在这里,他们都有抽烟的习惯,怀礼知道。

他拉开抽屉,果然。

里面放着半盒烟。

就是受了点潮。

“你已经为他做很多了,”晏语柔语气平和地说,“这么多年,你真的为我们家,为爷爷和我,做了很多了。我都知道。”

烟落落在唇。

烟蒂也微微泛起了潮意。

的确受了潮,打火机的火苗儿几度窜起,才点燃。

久违的苦涩味道,一瞬间麻痹情绪神经。

这些日子以来,怀礼心中的确有所愧疚。一方面在暗自期待和欣喜一个属于他和南烟的小生命即将降临人世。

一方面又在暗自难过。

用不了多少日子,他就要亲自送一位从小爱他、疼他,的确将他视若己出,在那些年弥补过他童年亲情缺憾的老人离开人世。

多么矛盾。

又无可奈何。

“你还在自责吗。

”晏语柔听他许久不说话,轻声询问。

“嗯,还有点吧,”怀礼淡声地回答,“我明后天会回北京,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见我?”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晏语柔就笑了一声。

听起来释然又有点儿遗憾,直说:“好吧,好吧,我当然知道了——爷爷最后的日子我肯定要陪他度过的,我大概后天晚上的飞机。”

“你哥呢,回来吗。”怀礼问她。

“他啊,他是养子嘛,从小到大没怎么和我爷爷相处过,说真的,没多少感情的,”晏语柔顿了顿,“但是他愿意陪我一起回来的。”

“有人照顾你就好。”

晏语柔听他这么说。

眼眶突然就红了。

从前到现在,向来都是爷爷拜托他来照顾她,向来都是他替她处理事情,因为他在爷爷眼里是那么的可靠,能拿捏主意。

她也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对他产生了致命的依赖与独占欲,这么多年不肯撒手,幼稚的事做尽,用尽所有能想到的手段极尽全力挽留他,想抓住他,他却还是奔着另一个女人去了。

真可笑啊。

晏语柔忍不住苦笑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

她捂了十几年都捂不热的一颗心,居然在她一手安排下,为另一个全然不该的女人发光发热。

真可笑。

“那你呢,”晏语柔小声地吸鼻子,怕被他听出来,“除了回北京陪爷爷,你有什么打算?要回医院吗?还是,还要和南烟去俄罗斯。”

怀礼站在窗户前,冷气吹进来,冲散了房内热腾腾的风。

裹挟住他。

他看着窗外绵绵不断的雪花,兀自吐烟圈儿。好久没抽烟,今天突然一根,居然真的有种宣泄与麻痹并存的感觉,冲淡了心中复杂的情绪。

“她在俄罗斯读书,美术大学,有才华的人会发光的。”怀礼提起南烟,不禁扬了扬唇。

好像他很骄傲似的。

“所以呢。”晏语柔不屑。

“她有了我的小孩,已经有三个月了,”怀礼淡淡地说着,捻灭了烟,“所以,我们准备回俄罗斯结婚,

我应该也会在那边工作,我要陪她。”

“……”

晏语柔浑身一震。

结婚。

他们要结婚。

一直以来不愿跟她拥有一段婚姻,哪怕一段虚有其表的关系都不愿维持的他,奉行“不婚主义”始终不愿打破的他,居然亲口对她说,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那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小孩。

他这样细心的男人,浪荡风流多年从来没出过事,孩子对于他好像是女人要绑住他的枷锁一般的他。

居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小孩。

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三个月前。

不就是她和他要飞上海,他接到南烟的电话突然又折身回去的时候吗。

不就是那时候吗。

彼此都沉默。

只有风雪哀嚎。

怀礼在窗边站着冷了,终于决定挂电话回去了,“那等你回北京……”

“怀礼。”

“……”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晏语柔突然如此问他。

这个问题让怀礼倏然愣了一愣,“怎么。”

“你这样的男人,就是表面那么虚有其表,总是那么有耐心又温柔,”晏语柔讽刺地笑,“其实对谁都有距离。”

“……”

“以前你给我三分好,我要五分,你会把那三分都收回去。五分好是极限,七八分没可能,十分好是天方夜谭。

“如果谁想要你的好,一定要有分有寸。”

怀礼被她这样的说法惹得发笑。

在电话那边的她听来,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凉薄,晏语柔也苦笑:“你看,我每次说点儿有深度的,你就这么笑着回避我,看起来好像不让我丢面子,但你其实一直以来都让我很难堪。”

怀礼好像是败给了她,咳嗽了下。

“对不起。”

“——说着对不起,你都很薄情,其实你每次以为你给女人面子了,但实际上很不给女人留情面,你现在能回北京陪爷爷,还肯跟我打电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三分好’了。”

晏语柔哼了一声,却没别的情绪,真的像同他开玩笑似的,眼泪涌出眼眶却始终掉不下去。

但是对于南烟呢。

“就算她一分不要,你却什么都想给她吧。”

“是不是这样?怀礼。”

“我真后悔当初把她推到你身边,亲手给你们创造了机会,我肠子都要悔青了。”

怀礼再回来已经是五六分钟之后了。

他去打电话的这期间,南烟已经舒舒服地在热腾腾的浴缸中泡了个畅快,初初还能听见他通话的声音。

渐渐地,她满耳就被热气充盈。

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会儿听到杳然而至的脚步声,她很久很久,才从浑身几乎要虚脱的劲儿中,迟缓地睁开了眼。

水花“哗啦——”响。

他坐入了浴缸。

蒸汽缭绕,南烟眯起了眼睛瞧对面的男人。他却已经揽着她几乎在浴缸中转了一圈儿,然后他让她向后靠住他。

他这么微微抱住她。

手臂横在她隆起的小腹与尚能看出纤细的腰身。

南烟依然很享受,靠着他的胸膛。

怀兮家的这个大平层风景实在太好,次卧浴室的窗正朝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雪花簌簌而落。

很漂亮。

南烟从莹莹绕绕的沐浴露香气中,捕捉到一丝他身上似有若无的烟草味道。太久没闻到了,所以她的鼻子对这样的味道异常敏感。

“你抽烟了?”南烟抬眼看他。

怀礼低下头,唇贴住她外耳廓,吻了吻她,“你也想?”

“……”

南烟还没说话。

“——但是你不能。”男人扬起唇,缓缓地补充道。

她轻哼,“你好过分啊。”

“我还有更过分的,”怀礼眉目倦怠地看着她,眼底勾着一抹笑意,“想试试?”

南烟知道总会试试的。

她捧起他们面前的泡沫,一簇落在她手心,然后朝他吹过去。怀礼没躲开,这么被吹了一脸。

他好像也没想躲。

只是单纯地闭上了眼睛而已。

南烟就盈盈笑了,扬起俏白的脸来,像个乖乖巧巧又有点儿狡黠的小女孩儿:“什么时候去北京。”

“明天吧。”怀礼说,“其实我想后天。”

“但是爷爷的病情——”

怀礼面色略带凝重地点头

然后他的胳膊圈着她过来,他的下颌贴在她单薄的肩膀,“我不在港城,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啊……”

“给我打电话。”他态度很坚定,又重复一边。

“好好好。”

“我一个星期至少飞回来两次,也不远,五十分钟左右的飞机,就是要多跑几趟机场,北京的机场和港城的机场都离市区太远了。”

他兀自这么说着。

计算着他们相见的成本。

距离。

彼此要花费的精力。

从来不在意这些的他,从来没怎么缺失过这些的他,从来对此十分不屑的他,居然第一次因为她,开始计较起这些东西。

“不,两次太少了。”他笑着看她,“还是三次吧。”

“那你岂不是两天就要飞一次,”南烟苦笑,“你干脆住机场吧。”

怀礼舌尖儿略略一顿,居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那我一会儿看看两个城市机场附近能长租的酒店。”

他突然后悔把北京的房子和车都卖了。

“——喂怀礼。”南烟真是哭笑不得了,“你去就去啊,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有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怀礼思考一下,让步了:“那你每次产检前要跟我说,我提前规划好时间。”

南烟乖巧地点头。

怀礼被她这副点头如捣蒜的模样惹得轻笑,他靠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但似乎又觉得不满足。

她勾起眼角盈盈瞧他一眼。

他的吻倏然又向下。

吻住了她的唇。

南烟忍不住攀住了他的肩膀,腰上按着他温柔的手掌,她双臂去勾他的肩膀,他吻地她直往他怀中瑟缩。

迎合着他,又沦陷于他。

他的确很会亲。

和他接吻的第一次她就发现了。

这么循序渐进,有急有缓,柔热的气息勾绕着她的小舌,看似温柔实则步步紧逼,她不出一会儿就缴械投降,败得一塌糊涂。

www.youxs.org。他弯起唇,笑一笑,睫毛轻轻一落,沉浸般地与她接吻。

“不然就在这里吧,别等洗完澡了,

”期间他抵住她的唇角,轮廓单薄好看的双眼皮微微掀开,带笑的眼眸瞧住已经心乱惊慌的她,“好不好。”

南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浴缸实在太狭小了。

“好不好,宝贝,”他又喃喃地问她,吻她。

势必要从她口中寻到个答案。

“好不好。”

“好不好,嗯?”

南烟听他这么问,热腾腾的水蒸气与他温柔质问的话语一齐充胀满她的头脑,与他的吻一般的令她无法呼吸。

她好久好久才能缓过神,眸光定了定,很认真地问他:“在这里的话,宝宝会答应吗。”

怀礼却是很轻地笑了笑,拍了下她的臀,“那我们就从后面来吧,不要她知道。”

南烟还未说话。

整个人已经被他又转了过去。

身后水花一声。

他从后背覆了上来,咬她耳朵,气息沉而热,“来了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怕被制裁所以关键内容下一章嗯嗯嗯嗯~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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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不放心南烟一人在浴室,二人准备一起洗澡。

才入浴,他放在外面的手机就响了。

怀兮冷哼。

可真是没皮没脸的。

番外10:良辰

因为南烟怀孕,怀礼戒烟有一段时间了。

他在这方面极有自制力,说不碰就再也没碰过。当然, 他也是不让她抽的。

南烟上个月才入圣彼得堡大学,落下了诸多课程,心烦课业任务和画不出东西的时候,就会非常想抽烟。

她的目光最终凝在他唇边的那一点笑意。

就只剩下心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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