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目前楼里的人都是介体，我也无法锁定到底是谁是恶魔的本体，有被附身有未俯身。只能把人都聚在一起，一一判辨。”卡尔恩状态似乎比之前更加疲惫，“你也看到，恶魔气息会逃窜到其他人身上。”

“那不是很麻烦嘛。”肖久辉皱起眉。

而且....好人啊。肖久辉看向卡尔恩的眼神都充满震惊，卡尔恩居然愿意为他这个半生不熟的人，完成他人的要求。

他前面只不过提了几句，卡尔恩却记在心上了。

肖久辉本想着给这两位‘双胞胎’调节一下气氛，谁知卡尔恩下一句就赶人了。

肖久辉装作没听到，询问起卡尔恩行动的进程。

“我奉劝阁下一句，你这种善人在岛上不可谓不多,但都没什么好下场。”陆明湫似笑非笑道道,“勿要多管闲事，引火上身啊。”

“哎呀，小问题,小问题。”肖久辉急忙打断两人即将焦灼的气氛，插口道。“这事原因在我,我的不对,我怎么能凑到一边呢,恩情我会还清,债务我会弥补。该咋办,咋办。我不会退避的。”

卡尔恩垂眸向肖久辉问道，“楼道都封了，你从哪里上来的？”

事已至此，卡尔恩并未再干涉，平静的点头。

“这样的好人好事，我都快被感动了，”陆明湫在一旁装模作样的旁说道“你可不能辜负人家的善心，利用别人呀。”

“我从监控室的窗户爬上来的。”肖久辉来不及细说二楼的遭遇。

卡尔恩闻言，“那间监控室有个人类，我顺手救下的，是他给你指的路？”

救，救的人类？

紧接着。肖久辉面向卡尔恩，单独道“卡，大好人呐，我明白你想替我解决麻烦，但你还得封印恶魔，这种事还是留给我自己。”

肖久辉愣了，诶，那我不是叛变了吗？

旁边的陆明湫停下了把玩玉玦的动作。

“同是上帝造物之子，我虽然拥有神力，却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审判神，我唯一明确的就是阻止恶魔的任何目标，任何行为，任何想要的东西。”

肖久辉好像很久没见过卡尔恩这种又神圣又冰冷的神情。

“死后他们自会下地狱，我不需要惩罚，我只要惩罚恶魔而已。”卡尔恩说完。

肖久辉细想，“所以，其实无论好人坏人，在你眼中一视同仁？”

他悟了。这就是外国的圣人啊。

“可笑。”陆明湫戾气上浮，略带寒意的嘲讽道，“若是三千世界循此论调，只会因果倒置，混沌难消，成为不毛之地。这是哪来的神理，你这鸟妖善无边界，助无底线，枉为！”

“别，别。”肖久辉扑过去打断输出，“咱们制度不一样，人家是北半球的，这样聊没意思，没意思。”

陆明湫看着肖久辉抓着他的衣袖，勉强消声。

卡尔恩看着肖久辉的行为，这两个人似乎比他自己口中亲密了很多。

肖久辉回过味来了。这两个人虽然一模一样，但是脾性完全相反，一个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一个心胸宽广，济弱扶倾。现下连身份都都反着的，一修真一西幻，一厉鬼一天使。

没人劝解，那几分钟就得撕起来。

莫非....这是阴梦塑造的节目效果？

“怪不得你愿意和他呆一起，”陆明湫冷冷道，”他就是个不知善恶的傻子。”

“诶，”虽然你说的有道理，肖久辉还是要装作维护同伴，故意生气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人放到这边来，也是个成仙的观音，你都没成神的资格了，有什么勇气开嘲讽？”

“你！”陆明湫抬手指着肖久辉，咬牙切齿道“你忘了，当初在林中，是我叫醒了你！”

“当时，他可没管过你的生死。”陆明湫攥拳，恶狠狠的瞪着肖久辉。

“是，”肖久辉果断点头，“当时大家都不熟，只能救一个，女士优先没毛病。”

“当时在客栈，也是我...”陆明湫蹙眉，“你可想过，我帮你那么多次，他何曾有我之前那样真心真意对待你，这段时间你真有在他身上得到一丝没有代价的好处？”

肖久辉听完，迅速回想措辞，给他有力的证据打脸。

但是，肖久辉自己懵了，好像有也没有，都是自己旁观卡尔恩善意的行为，主动脑补，他确实从对方学习到东西，但是学的东西，也让自己成了卡尔恩的下手。

“小骗子，你还不懂这种有情其实无情的人，”陆明湫甩袖，飞身往后退，避过卡尔恩射来的箭矢。

天花板幽白的火焰一下熄灭，陆明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肖久辉眼前一片漆黑，舌后根被陆明湫的言语刺激的发麻。

不会吧，又来反转？什么看上去难接触的陆明湫其实一片真心，善良神性的卡尔恩慈悲的表面下是高高在上的混沌深渊。

这么一想，怎么，还真有点这个苗头？

走廊亮起了暖人的阳光，是卡尔恩照明的光球。

“咳，其实我不懂，他们都启用恶魔祭坛了，手上最少数十条人命，这样的人渣也值得你救吗？”肖久辉低声说道，“是不是对死者太不公平了？”

卡尔恩倾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解答，而是询问肖久辉“你曾是他们的一员，我们不也相处的很好吗？”

肖久辉一下握紧拳头，脑海浮出凶杀案现场，那人已经被锦衣师兄残忍碎尸。

他视线僵硬的瞄向陆明湫。

“现在你已经死了,”卡尔恩忽然开口，淡漠叙述道，“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答应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对方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站在一旁，抚摸玉玦腰坠，幽白火光映照他面无表情的俊容。

他迎上肖久辉的视线，神态起了波纹，挑起剑眉，催促肖久辉快些回答。

“这个，是见到了。”肖久辉厚着脸皮，“挺好的。”

“呵。”陆明湫嗤笑一声，桃花眼尾轻挑,却笑出几分凉意道“说起来，刚才若不是我,他——”

陆明湫看向肖久辉，“早已被你的箭射成对穿了,我的几次救命之恩他都没报答呢。我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