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遗症就是他一时半会儿疼得动弹不得，脑海中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传递过来，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想要将他拖入昏迷状态，他却偏死死咬着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有一个祸害没有清除，如果此刻晕过去的话，那他和程稚心就真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她恶向胆边生，瞥了一眼正一瘸一拐靠近这边的季宸宁，表情陡然扭曲，猛地亮出手中的刀。

刀尖朝下，尚不曾凝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落在程稚心的身上，在如雪的肌肤上盛开一朵又一朵的花，仿佛已经让她预料到了不久之后这个女人满身鲜血的模样。

明明小脸憔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祁菲看了只是满心的厌恶。

方才情况危急，他一见到祁菲情绪不对拿了刀便不管不顾地地冲了过来，也顾不得这么大动作间会让伤势继续加重。

得不到的话，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但还未等刀尖触到实体，她便被人猛地一把撞开，控制不住的刀尖变了方向，对着护上来的人猛地一划，“刺啦”一声瞬间刺破了已经染上血污的衬衫。

他喘了口气，眼神极冷地望向另一边。

他半趴在程稚心身上，单膝跪在人身边，腹部的伤口又撕裂了一些，钻心的疼。

血液像是不要钱似乎想要一股脑儿地从身体里倒出来，肩膀连接着手臂的位置被划了一道，破了一道口子的白衬衫底下是被翻开的皮，隐约露出底下的肌理，渗着血。

祁菲被他撞得倒在地上似乎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他又看了一眼被撞得有些远的利刃，有些可惜捡不到手边。

但祁菲此刻并不关心这些，她精神一阵恍惚，在被季宸宁撞了一下后，她大概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

他和她一样冷心，如果当时他手上有一把趁手的刀的话，她毫不怀疑对方会为了保护程稚心朝她身上刺过来，废除她的行动能力。

男人微微皱眉，咬了咬牙，额间冒出一阵冷汗。虽然他表情还在维持着冷静，但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已经根据剧烈的疼痛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季宸宁看见领头的男人时松了一口气，垂眸时神情却更痛的有些扭曲了。

“宸宁！”裴以川大惊，瞥清屋内的情况后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几步跑到了好友身旁，“你情况怎么样？”

“你！”瞥见季宸宁腹部大片的鲜血和地上淌着的殷红时，他面色一变，“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方才季宸宁背对着众人，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发现他的状况，现在才发觉好友受的伤极重。

“杜医生！”裴以川朝着身后喊了一声，后方的保镖中便迅速地闪开一条道，一个拿着医药箱的中年人立刻小跑着过来。

但还没等他跑到跟前便被嫌他慢的裴总给拉扯了过去:“快给人看看！”

杜医生也明白自家少爷心急，毫无怨言地在男人身旁单膝跪下，打开了医药箱:“季少爷，您让我查看一下伤口。”

裴以川这会儿才切切实实的松了口气。

幸亏他接到宋豊消息的时候顺手将家庭医生也拐带来了，原本这杜医生是给程稚心准备的，他知道程稚心落在那两人手中恐怕讨不了好，而且这里是乡下，万一救护车赶不及的话还能临时做点急救措施。

现在看来需要做急救措施的明明就是自家好友才对，区区两个喽啰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就在杜医生想要查探一下季宸宁的伤口时，男人却按住了他的手，往旁边移了移，露出身后的程稚心:“先给她看。”

“你这是干什么！先让老杜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再去看她也不晚。”裴以川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毕竟程稚心虽然看起来很惨，但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季宸宁腹部的两道口子才是要人命。

但男人不为所动，还是坚持道:“请先给她看一下。”

杜医生迟疑地看向裴以川，后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的，快点看过了给宸宁包扎。”

他都不知道好友什么时候成了如此的痴情种，但却明白对方的固执，只怕非要亲眼看着他宝贝疙瘩没事才会安心。

杜医生连忙给程稚心做了最基础的检查，看了看她的瞳仁和身上的伤口。

“季少，这位小姐只是晕过去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身上外伤比较严重，但是我只能临时做一下急救措施，其他的还是等救护车来了再处理吧。”

季宸宁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裴以川开口打断，语气几乎称得上哀求了:“我说大少爷，你行行好让杜医生给你包扎吧，要是你在这里休克或者出了点什么事，你说季家会不会吃了你的小女友？”

涉及到程稚心，季宸宁顿时有了更多的考量，沉默之后还是松开了捂着腹部的手，冲着杜医生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季少不必客气。”杜医生立刻从医药箱里翻出碘酒止血绷带一类的伤药，打算先紧急处理一下伤口，争取能让季宸宁撑到救护车来。

“少爷，那个女人已经制止住了，男人似乎已经死了。”

裴以川正专心看着杜医生包扎伤口，冷不丁听见手下来报告情况，这才想起来房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眉间掠过一丝冷意，他起身朝着被反手压制在地上的女人走去，中途路过死不瞑目的何昀越时只嫌恶地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站在祁菲面前，裴以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色阴冷:“祁小姐，别来无恙。”

祁菲被迫跪在地上，肩膀被人死死地扣押着，她脸贴在地上，只能看见来人的一双精致皮鞋和黑色西裤裤脚边，从心底感受到了一阵屈辱。

“裴以川！”她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毕竟那群人冲进房子里来的时候，她也是看见了领头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她从小便想着要嫁给季宸宁，自然对他的交际圈也有一二了解，对于跟季家交好的裴家自然也清楚万分。

若是平时，她决计不敢如此与裴以川说话，但现在一切都完了，她还顾忌什么？

“要杀要剐随便你处理。”

听着这番颇具豪气的话，裴以川却笑出了声，只是音调冷得很:“杀你还脏了我的手，秩序员一会儿就赶到，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死刑前说给你老爹听吧。”

不欲多看这疯子，扔下这句话砸碎了对方唯一的希望，裴以川转身便走。

祁菲闭了闭眼，神情一片灰败。

“救护车还有多久到？”裴以川看了一眼好友苍白的面色，有些焦虑的打电话催促。

宋豊是跟着秩序员一起过来的，通知秩序员时预想到了程稚心会受伤，所以也叫了救护车，现在了看来这个决定真是明智至极。

“已经到村口了，先生还好吧？”宋豊也有些心急。

“还好。”裴以川转头看了一眼季宸宁，见他意识暂时还清醒，松了口气，“不过我看也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被记者或者无关人员跟上。”

秩序员和救护车的到来引起村民注意是必定的，但关键是不能让他们发现季宸宁。

季氏集团ceo重伤的消息流传出去，引起股票动荡还是小事，若闹出来其他后果更让人头疼。

“好，好……好！”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意，“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女人，那我就亲手毁了她，余生你就和我一样活在痛苦里吧！”

祁菲眼眸中闪过一丝深切的恨意，她握着刀朝着两人冲过去，门外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瞬间冲到了这片窄小阴暗的空间里。

可是，这凭什么！

“季宸宁！是我救了你！”她睁大眼睛看向男人，神情一阵扭曲，“是我把你从何昀越手下救出来的！我甚至为了你还杀了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祁菲缓缓蹲下身捡起了这柄刀，反手握着藏在了背后，然后缓缓地靠近程稚心，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人儿。

她明明为了这个男人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为了他和自己的同盟发小反目成仇，他为什么就不能多看看她？明明她才是最爱他的人，而程稚心只不过是一个只会拖后腿害他受伤的人罢了！

季宸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则他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个疯女人，二来他的伤势越发地重了，不必要的话他不想多讲。

更何况祁菲的精神已经因为刺激有些不太正常了，这种情况下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废口舌。

等到了那时，她即将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不能夺走季宸宁的目光，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祁菲神情越发狰狞，举着刀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她已经杀了一个人，无所谓再背上一条人命，就算她最后不能和季宸宁也一起，也绝不能便宜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