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娜餐厅。那边现在新装修过，设了包厢。叫丁春山订了位置。”

又是那家法国西餐厅！

“好像什么胃口。”

贺某人应了一句。

几前他就约她了，这个周末晚上要请她出去吃饭。

苏雪至盯了他一眼：“去哪儿？”

这个人最小气了。肯定还在生气。

她再次解释：“真不是故意让你这么久的。和余博士讨论一个实验, 不小心忘了时间。”

苏雪至和他去过两次。

苏雪至踩了刹车：“胃口不想吃是吧？那就算了！反正也不饿，下午吃了点心！送你回吧！去哪儿，公馆还是司令部？”

他改口：“今在司令部里忙了一了！中午就只吃了两口食堂的饭！厨子放盐不要钱，了几次都不改, 要换人，他就跑过来找哭，家里的婆娘跟着巷口的剃头匠跑了，上有，下有小, 就他一个人养活。你气不气，还哪来的胃口吃饭？ ”

第一次吃完饭，他要她向他表忠。

第次吃完饭，他要她娶他的妹妹。

反正都好事，她印象深刻。

他还是不吭。

“苏小姐你这样很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口口解释你不是故意的，忙起来忘了时间。和你计较，显得很小气。但要是不和你计较，题它就会一直存在。”

苏雪至差点被他给气笑了，哦了：“是吗？有这么严重？”

“是。”他正『色』点头。

“你迟到三五分钟，本质不在于你让多久，本质的题，是你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约会。一步，是你不在乎和你约会的这个人。”

“倘若你很重视对方，你会忙起来忘记约会的时间？”

他继续侃侃而谈。

“譬如，今也很忙。早上开会，下午开会，中间还要处理至少不下份的文件。而且，你好了，前提是的一只手还不能恢复如常的行为。但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提早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到约好的地方去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在你心里，不如你的工作重要。”

最后，他下了结论。

苏雪至再次停车，转向他，故作惶恐：“竟然全都被你知晓了！怎么办？承认，和的实验比起来，你确实那么重要……”

贺某人黑了脸，盯着她。

她考虑下。

“这样吧贺司令，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约会，会尽量把你排在第一位。但今已经迟到了，请司令你大人大量，停止教，饶了，好让专心做你司机为你效劳。”

贺汉渚朝她勾了勾指，示意她靠过来。

苏雪至立刻警觉了起来：“你想干嘛？”

“你呢？”

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唇上。

那场波折过后，情人的心彼此靠得更近，但他们相处的方式却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关系不但法公开，而且，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两人甚至不能有过多的往来。

所以，彼此克制想要在一起的念头，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见面次数，这一点，他们是达成共识的。

苏雪至倒还好，她现在为了早日做出成果，真的非常忙碌，简直恨不得一四小时都住在实验室里，加上这两周她借着照顾他的伤臂为由，也去了好几次的贺公馆，几不见，她觉得题不大。

但男人就不这么想了。

心爱的女孩竟然忘记和他约会的时间……

伤害确实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苏雪至见他斜睨着自，自知理亏，看了看前后左右。

暮『色』浓重，四面野地。

确定周围有活人之后，她朝他凑了过去，送上一个香吻，这才终于换来了耳朵的清净，继续开着车，载他顺利地了城，来到那家餐厅。

侍者殷勤相迎，贺汉渚带她去，和几个迎头碰面过来招呼的熟人微笑致意，称得知这里新装修过，周末有空，就带表外甥来吃个饭。

苏雪至跟在他的后头，一不吭，他和人打完招呼，便跟着他直接去，到了预先定好的一间包厢里。

这间餐厅原本环境就好，现在新装修过，包厢里的灯光明亮而柔和，桌上布着鲜花和烛台，看起来比以前更要好上几分。

最重要的是，包厢令客人彻底地拥有了隐私，不但适合三两朋友聚会，生意人洽谈要务，也适合情人的约会，就譬如……今晚上，贺司令和来自苏家的少爷。

苏雪至点了菜。

她本就不是健谈的人，更边吃饭边闲聊的习惯，菜上了，见他打发走侍者，自索『性』服务到底，替他切好盘子里的牛排，顺便把叉子也塞到他的手里。

“吃吧。”

她不管他了，自也开始吃东西。

但很快，她发现对面的他竟似乎真的胃口，菜怎么动，就看着自吃，便抬头：“你怎么不吃？”

他看着她，迟疑了下，：“雪至，快要走了。”

苏雪至一顿，明白了。

京师事变之后，陆宏达南下，抵达了他在江淮的大本营，纠集支持他的地方人马。此同时，大总统这边也在紧急备战。

陆宏达指责曹企图改制，大总统则宣布陆宏达一派要搞分裂和对立，双方的矛盾彻底公开化了。

最近的时政报纸每都在连篇累牍地报道这方面的动态，称京师为北方，陆宏达一派为南方，南北两边日渐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是要开战了吗？”

他唔了一。

“明要去保定参加一个军事会议，开完会，大约就要直接往南去了。”

苏雪至一下就了胃口，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看了眼他的左臂，还开口，他立刻道：“你放心，影响。有专的勤务，负责这方面的照顾和起居，你不用跟来，你就待在城。你学校接下来的军队实习，也已经替你安排好，你不用下去了。”

“除非北方战败，否则，仗是不会波及城这边的。也会留下丁春山，让他负责你的安全。”

“雪至，你只需要帮一件事。你帮把兰雪送上船就可以了。”

他已经将全都事情都安排好了，话语坚定，是不带任何商量余地的口气。

苏雪至沉默了。

他桌上伸来右手，握住了她的手，微笑道：“你真的不必太过担心。两边人马都号称各有几万，其实都是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以前和你过的，地方部队各怀心思，稍有动静，就会土崩瓦解，打不了长久战，最多几个月的时间就够了。”

他一顿。

“你不是整嚷嚷时间不够用吗？还嫌事多。正好，走了，不去麻烦你，你就可以一心做你的事了。”

苏雪至和他对望了片刻，笑了，点头。

“对啊，幸好被你提醒！你得对！那你赶紧走吧！”她的语气分轻松。

他便佯装生气，使劲捏了捏她的手，低和她调笑：“好个狠心的苏家少爷！你就这么巴不得走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苏雪至的手被他捏得发疼，哎呦了一：“你太霸道了！这可是你自的！”

他双眉微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你耍赖！快撒手……”

苏雪至站了起来，一边跳脚，一边努力地抽回自的手。

他稍稍松了些手劲，却放开她，拽了一下，便将苏雪至她原来的位置上带了过来，令她扑到了他的怀里。

他单臂搂住了她的腰，不让她挣脱，凝视着她，不再话了。

她的面庞泛出了一层浅浅的绯红，模样可爱极了。

她推搡他，回头看着包厢那扇的方向，低吃吃地笑：“贺汉渚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吃饭的地方！菜还上齐，你当心，下就有人来敲了……”

她话音刚落，居然真的见有人敲了。

想到自的话竟这么灵。

她吓了一跳，拿开他搂着自腰的手，他怀里逃了出来，慌忙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来的不是负责包厢服务的侍者，而是餐厅经理。

贺汉渚不悦，皱了皱眉，也慢慢地坐了回去。

经理站在口，鞠了一躬：“贺司令，实在对不起，打扰您吃饭了，但是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王家公子的仆人，是来找您的。请司令不要见怪。”

贺汉渚一怔：“有什么事吗？”

“好像是王公子在城饭店的俱乐部里和人发生冲撞，打了起来。王公子就一个人，吃了些亏，对方仿佛来头不小，他的仆人打到您在这里，找了过来，想请您过去救人……”

经理完话，贺汉渚便猛地站了起来，朝外疾奔而去。

苏雪至继续驾车前行。

开出去一段路，他开始和她讲道理了。

“怎么又是那里？”

“你不喜欢？”他显得有点不解, “以为你喜欢吃那里的东西。”

苏雪至驾车上路, 他去哪吃饭。

他对她饭量的最直观的深刻印象, 最初就是来源于那里。还好, 他虽不是有钱人，但这些年，多少也攒了点，应该可以养得起她。

“你要是不喜欢, 那就换个地方。”

“算了，就那里吧。”

苏雪至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两只眼睛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