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说了，再说下去，把我这条命搭上都不够的。”

谢道言对此倒是很坦然。

“谢先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明心中对谢道言的变化有一点猜测。

如果林明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谢道言在自己面前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会觉得自己面前换了一个人。

“咳咳咳……”

他伸出手，看着原本光滑的手臂上出现的皱纹，已经显现出老态的脸上，倒是露出一点舒缓安慰的笑容。

“没关系，这世间万物本就是有得有失的。”

“刚刚和你说的那些话，能不能说第二次我都不清楚。”

“这世道变得越来越差了，它也在自救啊！”

谢道言说了两句，突然控制不住的咳嗽两声。

“那中间有真有假，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林明猜到他给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可能触及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这样，真的值得吗？”

“说实话，我能把那些东西告诉你，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我明白了。”

“行了，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吗？”

谢道言冲着林明眨了眨眼，分明容颜已经苍老，但是他做出来一点也不显得油腻，有种异样的俏皮。

看到谢先生依旧保持着和从前一样的活力，林明心理的愧疚感稍微降低了一些，他微微一点头，并不去深究，谢道言是怎么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

“是，那您接下来要做什么？”

谢道言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我啊，一个老人家，竟然是在外面等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凯旋归来了！”

“这底下的一片黑暗还等着你去打破呢！”

林明注视着谢道言，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我去了？”

林明和谢道言打完招呼，顺着这金碧辉煌的娱乐城，往他的更深处走去去迎接那里不见天日的黑暗。

等他的身影逐渐消失，谢道言脸上残存的笑意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他猛的弯下腰喷出一大口血。

血液溅在地面和他的衣服上，如同素净的青衣上，开出了艳色的梅花。

“咳咳咳！”

谢道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抑制不住那翻涌而来的咳嗽和喷薄而出的血液。

每咳嗽一下，他的身形就佝偻了一分。

“没想到就算借着，只有阴避之地，说出这些话，也有这么大的反噬啊！。”

谢道言看着自己手上鲜红的血液，眼神淡漠。

“不过那有怎么样呢？说都说了，你那小子聪明才智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

幽深的洞穴之中。

王叔正在和那些密密麻麻的触手交手。

大片大片的黏腻的液体被涂抹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从外围不断包抄过去的触手，一根接着一根，想要直接把人吞噬。

王叔已经捉襟见肘。

他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臂和胳膊，去碰撞那些柔韧的触手。

最开始能够轻而易举撕碎的触手，现在他已经无力把他们折断了，只能任由那些柔软的触手，一点一点的缩紧在他的身上，把他缠绕起来。

走到这个时候，他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不该沉迷于武力的追求，不听劝告的，没有任何准备的就来到这里。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支援，就算他这个时候已经追悔莫及，事实已经变成如此。

触手在不断的蠕动着，喷薄出更多的粘腻的液体，很快它就会被这些液体淹没，被这些触手容纳，成为这怪物的一部分。

或许因为他体质的特殊身份的不同，可能会成为这怪物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但终究是变得不一样了。

“王叔好雅兴啊！”

“这是在玩捆绑play呢，我是不是打扰了你？”

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的出现在幽暗的洞穴之中，脑袋昏昏沉沉，几乎已经放弃挣扎的王叔，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剂，疯狂的挣扎起来。

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虽说听语调是个年轻人，而且语气不是特别的好，但有人来了，就代表就晕倒了，他依旧有活下去的可能。

“救我！”

王叔奋力地挣扎着张开嘴，怒吼出两个字。

林明从最高处往下坠落。

他的脚下，黑白相间的游鱼，在欢快的游动着，极速转动的太极阴阳八卦图，也盘旋着在空中托住他的身体。

那璀璨的光明在一瞬间就吸引了，遗留在地底的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同样也吸引了被怪物包裹着的王叔的注意力。

在那黑白相间的微光中，他清楚的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年轻人的脸。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苍白又寡淡。

可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格外耀眼的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又深邃，仿佛藏着亿万星辰，和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王叔的理智回归了大脑。

他不再做无用功，去消耗自己的实力，而是安静的等待着一个时机。

极速下坠的过程中，林明身边的气息不断的流动着，化为了两把闪着光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你的触手看起来有些碍眼，不如让我来帮你清理清理吧！”

林明嬉笑着。

但是长剑如虹，剑光一道又一道的落下，密密麻麻的触手还没有靠近就被削成了碎片。

包裹在王叔身上的那些触手变得松动了起来。

当然，触手的冲动并不足以让王叔直接逃离这怪物的囚笼。

于是从天而降的青年，拖拽着那两把发着光的剑，把自己也化身成了一柄巨大的剑，直接插入了怪物的心脏。

“破！”

一声清喝，剑气化作一道道青光，在怪物，巨大的身体上不断的肆虐着，触手如同被剥开的莲花一样，一层层被削落。

怪物的真面目，于黑暗之中一点一点的显露。

他做不到。

所以对于能做到的谢道言，林明的心里升起一丝敬畏。

林明的神色很复杂。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谢道言依旧穿着那一身青衫，面容却和之前来的时候有着天翻地覆。

谢道言很洒脱。

“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是这个年纪的人，现在只不过是回到原来该有的状态罢了。”

林明自问，如果他处在谢道言的位置，能做到如此吗？

谢道言为什么早不变腕部变，偏偏在和他说完最后一条忠告之后变化？

谢道言自己对于自己的变化似乎早就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