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穆静安膝上又传来两声叫‘娘’的，两个孩子早就想看看云朵了，可惜顾言谨同朝月不熟，不敢往前凑，秦睿倒是看过两眼，只可惜小云朵那个时候睡着了，不好玩。

“我们想看妹妹。”异口同声得表达自己的愿望。

一则顾浩天换成了左手，功夫鬼诡起来，让人摸不着章法，二则近几年顾浩然只是潜修哮月剑法，可对上这位，他可不敢轻易使用，那剑法有些霸道，伤了他就越发没帮手了，最后以平手告终。

一结束，两个小子自然是奔向自家的爹爹，忙不迭得叫好，满是敬佩之情，顾浩天则相反，而是奔向自家的闺女，小声忙着问孩子。“小云朵，爹爹很棒吧。”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召唤，在冬月底，顾浩天一家三口也到了北城，两兄弟一见面，当然必须得先打一架，原先顾浩然要强上一些，可如今就不见得了。

“娘。”云朵哪里懂，见了娘，当然叫了。

顾浩天也冷哼了一下，他们都是嫉妒，嫉妒他有闺女，哪知他这闺女还真不买他的帐，看都不看他，伸手便去要穆静安抱。

别看穆静安怕同人接触，可是对上孩子们却是例外，把小云朵接了过来，也是好一通稀罕，闺女同儿子就是不一样的，更软更香。

穆静安抱着孩子往下蹲，被朝月拦住了，示意进屋坐下再说，别看她现在有丈夫，有女儿，对上穆静安的事，仍放在第一位，特别是知道主子腿受了重寒后，更是时刻注意着。

“你到是机灵，知道没这个姨，就没有你。”朝月这话不夸张，先不提顾浩天的事，只说她这具破身子，怀个孩子太难了。

“云朵啊，别听你娘胡说，倒是你娘为你吃了不少苦，你可得孝顺她。”一年不间断的苦药汤子，可不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可偏偏那药又做不成丸子。

两个女子，带着三个孩子先进了屋，两兄弟才开始正常交流。“身体整个都恢复好了？”顾浩然不可能有好气，都是这位害的人，更气人的是，两年前居然还瞒着他睿儿的事。

他不可能去，孩子也不一定能提前来，可做为长兄不应该如此不地道，再说，他与安安吃的这份苦，还不知是因为谁呢？

“好了。”顾浩天的性子本就比顾浩然开朗，只当没听出他的怨气，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没事了。

“姨姨。”小云朵说话迟，主动叫人的时候，还真不多，连她的娘朝月都觉得稀罕得围了过来。

“浩然。”一提到这个孩子是谁的，顾浩天不由就想多说几句。“当初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你可知整个穆庄没几个不想宰了你的。”

“想像得到。”顾浩然望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感叹，不枉他的安安护穆庄一场。

“那你知你又为何安然无恙吗？”顾浩然与穆静安私下通的信没人知道，顾浩天当然也就不明白了。

“安安信我，便足够了。”天知道收到她‘信你’的那张字条，他一夜未睡，差点就起程去寻她了。

“是啊，她信你，不气，不怨，不怒，让穆庄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穆留回了，就越发没了响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顾浩天到现在仍想起来就觉得奇怪。

顾浩然却是明白的，定是穆留带回了言谨的生世信息，都知道他没有背叛安安，才放过了他，也才有了穆白与穆清之后的相助。

“别笑得这么欠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顾浩天有时都觉得自己憋曲，别看他媳妇是穆庄的，想打听点穆庄的事，可不容易，特别是关于穆静安的。

倒不是穆庄人排外，只是那种觉得你没必要知道的事，不会主动说，而他也有些问不出口，必定他亲弟先对不起人家庄主的。

如今在这穆宅见到了那孩子不说，还叫一个爹，一个娘，一个哥，亲热得不得了，如同亲亲的一家人一般，这能不让他好奇吗。

“当初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你下落不明，想给你这一脉留下个香火。”顾浩然也不瞒他，说了他最初的打算。

“你的孩子干嘛继我的香火？”顾浩天不乐意了，那时这个弟弟可还不知有睿儿的存在，岂不是想断了他那一脉的根？

“现在是我的孩子，刚开始只是顾家的。”对于这个孩子叫自己爹，顾浩然早没了那种隔应，如安安所说，孩子是无辜的，何况这还真的是好孩子。

“顾家的？你是说这孩子是姓陆的女人同顾家人所生的？”顾浩天不笨。

“嗯。”顾浩然点了点头。

“不会吧，那他岂不是我们的……”笨是不笨，就是想的有点多，而且想得有点偏。

“停。”顾浩然嫌弃得看了他一眼，他不怠见那个父亲就罢了，这人居然还能想得这么偏。

“不……不是，那个府里，就他一个人姓顾嘛。”顾浩天也知道自己想岔了，也幸亏不是，否则他都想给闺女改个姓了，顾姓那样就太脏了。

“可记得府里曾来过一个旁支的族男？”他是没什么印象，不是秦帮的人注意到，他也记不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来。

“族男？叫什么？”也别怪顾浩然一开始告诉顾言谨他生父时，说他生父平庸，还真是，顾浩天给人提醒还没想起他是哪一位。

“叫什么来着？”顾浩然也不太记得了。“叫顾浩浦。”想了半天终是想起来了。

“顾浩浦？”顾浩天也在记忆里搜寻。“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有点印象了。

“他当年来投奔候爷。”

听自己弟弟这样称呼他们的父亲，顾浩天有些不乐意，可看到他双鬓的白发，那点不乐意便咽了回去，做局引自己的儿子回去，逼他娶自己不愿娶的女人，又睁只眼闭只眼，任由那女人红杏出墙，确实也当不得浩然这声爹。

顾浩然可不管顾浩天想了些什么，那个府里在他五年多前离开时，便已是恩断义绝了。

“候爷见他老实，便留在府上当了个外院的帐房先生。”因为同在一个府里，才给了那个女人机会，就不知那女人是如何得知这么多姓顾的人中，这人倒算得上是顾家的血脉。

他们哪知，那陆灵芷完全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不过，这死耗子也是有人故意送到她面前的。

“想着小谨好歹算是顾家的后人，你又生死不知，便带到了身边，顾家可以留给他，但他不能是一个女人养大，只会勾心斗角的接班人。”

顾浩然除了对穆静安外，话本就不多，这是他哥，才多说了这么几句，算是有点例外了。

顾浩天复杂得看了这个弟弟一眼，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太不称职了，不醒人事时，情有可愿，可是醒了之后，生怕自己会被立马带回来面对，然弟面对的一切，他便怂了。

朝月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们在一起也太容易，也经不想那样的离别，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就错下去吧，结果这一错便是五年。

本想着道声歉，可任何语言都显得很苍白，说什么做什么，都补不回他与静安错过的这五年的光阴，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得承诺自己将同他一起承担。

“还不是怨你。”顾浩然话头上这样，可语调都已没了丝毫的抱怨。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两人在屋檐下坐下。

顾浩然看到他伸得不太直的右臂，也哑了火，算了，都不容易。“怎个这时候来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嫂子刚生了云朵不久，我走不开。”边关每年这个时候都吃紧，他一直都想回来。

顾浩然回归以后，边关的局势也日益紧张起来，老百姓到还好，有镇北军在，都不带怕的。只是作为主帅便更忙了，有时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用。

“什么嫂子，你是我家睿儿的大姨父。”他家小子就是有才。

顾浩然一噎，还真是，在穆庄这边论字排辈就是这样。穆庄女不好娶，娶了她须听媳妇的，姨父就姨父吧，反正听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

“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提到孩子，顾浩天便记起了多出来的那一个。

而一岁多的小云朵，却懒得给他一个眼神，盯着穆静安使劲瞧，这个姨姨她喜欢。

“哼。”顾浩然鄙视得哼了一声，瞧，这人的爹当的，真没用，还是他的安安好，教的孩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