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一点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未知的危险之中的自觉性。

这就是徐戎的性格了，他有着让人觉得过分的，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

幻境陷入其中，找不到阵源是破不开的，就算你知道那是一个幻境，也走不了，可能被困在里边一辈子。

迷魂术迷的是心，很多时候脑子清醒过来，心不清醒，都摆脱不了。

按照平常认知来说，障眼法是最好破除的手段，它既比不上幻境周全，又比不上迷魂术彻底。

“林老弟，我在。”徐戎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回来，沉稳而安定。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他们现在只是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各自使用的破解障眼法的手段也都差不多该生效了。

问题是，眼看着生效时间马上都过了，他们还是看不见彼此的存在，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但徐戎自己感觉不到，他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沉淀，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觉的。

但他使用的那两种方法都已经进入了生效时间，还都没有作用。

“徐长老？”林凡开口，朝身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也没有破开？”林凡再次开口，问出了自己之前就疑惑的问题。

想来是没有破开的，否则，虚荣不会一直坐在原地不动。

林凡可以通过声音的远近大小判断出徐戎此刻的位置，和姿势。

林凡甚至有过一种方法破不开的想法，于是使用了两种。

他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想到了徐戎要说的话，直接开了口，道:“徐长老的意思是可能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障眼法？”

“嗯。”徐戎也是不自觉的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考虑到林凡看不见的因素。

但有那一句“嗯”就已经足够了，林凡能听见，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们这样的修行者，又有哪一个需要听喇叭筒里的声音呢？

林凡眉头渐渐地蹙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了。

早先说这里迷了眼的东西是障眼法，那东西可是好解决的很。

但现在很显然，事实证明，不是，如果不是障眼法的话，一开始的所有认知都要推翻了。

那这里迷住他们眼睛的东西就会变得十分复杂，试问一下，这两个老家伙儿都能认错而且轻易破解不开的东西，能简单到哪里去？

但凡是也有例外，也许只是他们的方向找错了，只是这二人，向来都不是好运气的人。

这份例外，能不能照顾到他们，实在是很难说，徐戎现在就没打算指望往例外。

他已经站起身，还招呼了林凡一句，道:“林老弟，咱们试试看，离开这个地方，障眼法会不会消失。”

林凡原本还坐在地上，听到徐戎这么说，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之后，他才感觉到有些奇怪，原本林凡是有一种一伸手就能摸到人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他真的是一伸手就能摸到人，而是，形容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这么近。

林凡就是没有伸手，只要他伸手，绝对是能摸到徐戎的。

可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林凡站起身，只觉得身边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气的。

他眸底生出些许怀疑之色来，开口试探性的招呼道:“徐长老，你能靠我近点吗？”

“什么？”徐戎好像是没有听明白林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疑惑开口。

其实，他回不回头的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区别，这“障眼法”还存在，他就算是回头，也看不见林凡。

“我是说，你靠我近点，我找不到你在哪里，过不去了。”林凡定了定心，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这一回，他说的更加详细了。

徐戎也是很快就听懂了，他恍然大悟的语气传过来，还夹杂着几分笑意，道:“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你早说啊！”

“早说？”林凡挑起一边眉毛，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话早说晚说能有什么区别？

相反的，林凡还恰恰就不能早说，说的太早，徐戎可是还没有站起来呢，他说了有什么用？

说的太晚了，徐戎真的走远了，就是他自己都不可能走回来，又怎么可能靠近。

若是平常时候，林凡是绝对不会站在这里抠字眼的，今天实在是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自觉的就想抠字眼了。

“我来了！”徐戎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就已经到了林凡身侧，他还主动的抓住了林凡的手腕，笑嘻嘻道:“来，跟我一起走。”

徐戎正准备将林凡拖出去，手里刚刚握住的手腕突然被抽了回去，他脸上喜滋滋的表情瞬间消失，变成了不悦。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半分疑惑，只是不悦，现在这一份不悦甚至隐隐有升级成为生气的意思。

也就是林凡看不见，否则他能在这个时候就断定，徐戎已经不是一开始的那个徐戎了。

或者说，他身前的这个徐戎，根本就不是徐戎，至于是谁，实在是有待发现。

“你干什么？”假徐戎说话的声音里边带着些许的冷意，好像一瞬间就将林凡视为自己的仇人了。

“什么？”林凡也开始装傻了。

“可能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徐戎沉默之后再次开口，突然变得肯定起来。

林凡理他最近，最然是马上就感觉到了徐戎语气的变化。

“没有，听林老弟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也一样了？”徐戎很是干脆的回应了一句，随后直接接上了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不需要林凡回应，徐戎也清楚。

二人分别坐到地上去，开始用自己的方法去破他们认为的障眼法。

但林凡还是开口了，徐戎看不见，林凡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应道:“的确是有些古怪了。”

听他说的古怪，自然是针对那障眼法来说的，若是寻常的障眼法，就凭借林凡和徐戎的实力，哪一个不是分分钟就破开了？

“也有可能不是古怪……”徐戎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声音，瞬间引起了林凡的好奇心，他问道:“徐长老的意思是？”

这障眼法就不一样了，只障眼，人的感知和嗅觉之类的感官都没有被封闭。

也正因为是这样，林凡和徐戎才能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