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由于土豆与红薯二者天生的高产，即便种植规模零零碎碎，但仍然有着不低的产量。

这亦是为什么此前的朝代在人口超越一个亿后便风雨飘摇，而在清朝能让人口突破四个亿的原因之一。

明末文学家徐渭就曾作《土豆》一诗道：

榛实软不及，菰根旨定雌。

方略所不知的是，历史上土豆传入后、其在明朝一直都是显贵们才能享用到的美食，等到了清朝、其种植规模才有所增加。

毕竟，红薯不好吃而且吃不饱啊。

娇颦非不赏，憔悴浣纱时。

曾身为大臣幕僚的徐渭什么场面没见过，却会为此作诗，可见土豆之稀罕。

“来，今天我露一手。”方略卷了卷袖子，自信道。

后世网上将「康乾盛世」笑称为「番薯盛世」是不恰当的，因为红薯的大规模种植得是二十世纪后的事了，在此之前这二者的种植占比都不大，基本上只会选择在无法种植常规谷物的犄角旮旯种上一些，以之充作额外的收成作为备灾粮食。

就这，还是乾隆皇帝、各省官员、各路商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罗循的妻子，李玉芸一脸为难，“少爷，君子远庖厨……”

“啥跟啥啊，我来试试，无妨。”

除了蛋炒饭就只会做酸辣土豆丝的方略站在灶台边上，有一种恍然间回到了农村的感觉。

虽然不知其源起，但方略很清楚土豆和红薯这两个高产作物对于一个数千年历史的农业国的重要性与非比寻常的意义。

这要是切到手了咋办。

“去洗几个辣椒来。”

“唔…番椒？”

“对，就是那个。再来点姜和葱吧。”

用清水沥了一遍切好的土豆丝，然后起锅烧油。

把碎辣椒和碎姜丢入锅，翻炒两下，再倒入土豆丝接着翻炒，随后倒入醋，撒上葱。

大功告成！

“来，都来尝尝。”方略本想端起盘子，结果被在旁边围观的罗循抢了先。

程恒闻了闻，惊道：“少爷，您此前吃过这玩意？”

“吃过几回吧。”

既然方略招呼了，那众人也只能来试吃一番。

“可惜了，感觉口感一般。”说实话，方略觉得这些土豆没有后世的口感好。

莫非土豆也有口感改良版？

“嗯！我觉着不错。”

“少爷手艺真好啊。”

“想不到您还会下厨。”

方略笑了笑，“别捧了，我只会做几个菜而已。”

————

接下来的几日有些无趣，除了每天去瞧瞧琉璃窑的建造进度，耐不住寂寞的方略便去寻了郑御一趟。

大早上的来到椒图司官衙，门口的小吏恰巧认识方略，于是直接开口道：“方都知，是您啊。”

方略一问，才得知郑御还在睡觉。

“昨晚又出去干活了？”

“可不是嘛，公鸡都打鸣了才回来咧。”

于是方略就在这儿的院中等着了，一直到了巳时二刻，值房里边的郑御才伸了个懒腰推门而出。

“哟呵，老弟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昨晚又跑去做什么脏活累活了？”方略打量了一下睡眼惺忪的郑御，“不方便的话就罢了。”

郑御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之前左司寻摸几个污吏，顺藤摸瓜扯出了几个私盐贩子，近来巡检司又挺忙，于是我们就代劳了。”

“看你这样子，还挺顺利的。”

“狗东西还挺死硬，非要顽抗，害我伤了俩弟兄。”

“嗯。”

“我知道的，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有什么事啊？”

方略苦笑道：“我是那种人吗？今天还真没别的事，就是闲来无趣。”

“那就去逛青楼。”

“你见过一个人逛青楼的吗？”

“大白天的，公然邀我上青楼，啧啧。”

“扯淡，去找家酒楼吧。”

郑御看了看时间，点头道：“也行，今日便早二刻钟吃中饭。”

二人进了一家小酒楼，这是郑御最常来的一家，店小二和掌柜都认得他。

“去二楼挑个雅间。”

郑御先叫了酒和下酒菜，方略不爽道：“正午时分喝酒，会搞得一下午都昏头昏脑。”

“那是你，”郑御摇摇头，“我就喜欢如此飘飘然。”

二人闲聊了一会，方略讲起了前些日子进宫的事。

“你倒是简在帝心啊……哈哈哈。”

“别了吧，伴君如伴虎，难受得很。”方略还是对那日心有余悸。

郑御笑了笑，没接话，半晌才悠悠道：“皇上要对陇西都护府动手了。”

这么一提醒，方略也想起来了自己在肃州时的所见所闻。

“陇西那边局势已稳，要开始揪老鼠了，”郑御饮了一口酒，“你好生做啊，以后势必飞黄腾达。”

“太远了，我还没考虑过那么久远，目前也就打算捣鼓些小玩意吧。”

“说起来，你译那书以后若是想印刷出售，就得提前寻些门路。”

好像也是，目前自己还没认识过什么文官，也许就一个苏翰和算是。

方略想了想，问道：“那金陵…或者江浙一带可有什么算术大家？”

“唔，我听闻过一人，精通算数和历法，还受过先帝称赞。”

“谁？”方略也开始回忆历史上这个时间段的书名数学家。

“梅勿庵。”

————

与此同时，早晨的莫斯科郊外。

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整装待发，士兵们衣着整齐，将擦拭得洁净如新的燧发枪扛在肩上。

旁边的十夫长和百夫长们正在来寻检查，寻找着疏漏。

“我们要远征东方，维护我们的利益，让鞑靼人与契丹人臣服于沙皇的威名。”

在队伍的最前边，带队军官正在和对面的一名年轻男子交谈：

“施密特先生，当地条件不佳，您真的能设计出合理的要塞吗？”

“当然，有石头的地方，就能造就一座坚城。”

接着切成片，再切成丝。

方略拿起了旁边的菜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切了起来，熟络了一会便越开越快，看得旁边的李玉芸一脸担忧。

洗净，去皮！

方略连试了两把刀都觉得不习惯，于是干脆去寝屋里拿了那把战术刀来。

————

嚓嚓嚓——

削皮削得很起劲的方略忽然想到如果同学们见到他在用这玩意给土豆削皮，估计会把自己揍一顿。

他不禁失笑。

吴沙花落子，蜀国叶蹲鸱。

配茗人犹未，随羞箸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