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袖也同样露出笑容：“仙境从万物中孕育仙子，让仙子司掌万物。如果您将我扼杀，换来的不过是又一个‘镜’的降生。”

她迎着冰公主的目光，踏前一步，那些冰花在冰公主的周身纷飞，此刻接触她的气息也围绕着她。

“每一个诞生在仙境的叶罗丽仙子们，他们的力量来自仙境的万物，他们的咒语连接着仙境的根源。”

“而神圣誓言，就是将誓言化作叶罗丽魔法，直接与仙境相连，用这种方式结下的誓言，会受到仙境法则的约束和束缚，没有仙子能够违背。”

“镜之力能够映照出万物，在净水湖里沉睡的时候，我曾经在梦里见过这个词汇。”镜回忆着前世的见闻。

闻言，冰公主不怒反笑，冰花在她的周身纷飞，晶莹圣洁：“你诞生的时间不久，倒是很有胆量，不怕我将你打碎吗？”

而被她注视着的身影，初生的镜仙子站在她所掌管的土地上，身体由从她那里得来的冰雪所凝聚。

她回望着冰公主，表情和眼神平静而纯粹，如同冰雪凝成的镜面，几乎叫人能从她身上看出自己的影子。

人们如何看着镜子，镜子便会回以同等的注视。

“你可知道，这是只属于灵犀阁与圣级仙子的秘密，不是你一介初生的仙子能够得知的。”冰公主柳眉微蹙，周身寒意凝成冰花。

沈盈袖轻轻摇头：“我见证镜面倒映的一切，但并不知晓背后的含义，对于灵犀阁和圣级仙子来说这或许是重要的秘密，但在我这里，不过是又一个镜影。”

“在您之前未尝没有掌握冰雪之力的仙子诞生，可只有您位列圣级仙子；在我之前未尝没有掌握镜之力的仙子降生，可是他们不是已经扭曲，就是定会衰亡。”

“这里是冰晶川，你来这里偷走了冰雪之力，却又用‘神圣誓言’约束了它，究竟想要做什么？”

冰公主的语气不似之前冰冷，纷飞的冰花缓缓减速，从半空中悠悠转转飘落下来。

“我诞生于净水湖中，那些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都成为了我的梦境。”面对一位圣级仙子的质疑，沈盈袖不卑不亢。

纵使已化作冰雪，但当沈盈袖踏上冰晶宫的冰玉石阶时，依旧只觉得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膝盖，她的目光拂过身旁一排排纯白的雪花冰雕，第一次如此切身地感受到什么叫做“雕栏玉砌”。

与远看全然冰雪造就、神圣凛然不可侵犯的外表不同，冰晶宫的陈设虽是简约凝练，细节中却无处不透出浑然的低调奢华，震慑着每一位来访者的感官。

而与这样的气度相称，它的主人正是这样一位仙子。

许是顾及着她初生不久，对仙境一切都很好奇，又或许是想要向她展示圣级仙子的威严，冰公主并未直接进入宫门，而是在宫墙脚下遣走了白熊，一路拾阶而上，裙摆以银线绣出一朵朵六角冰花，拂过阶上凝固的月华，也像是流动的冰霜。

足下步履端方，冰公主微微侧首，只见初生的镜仙子学着她的样子，走在落后她三步的地方，只是她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向两侧张望，空白一片的脸庞上，只有倒映了冰雪的眼眸是那样鲜活。

镜子只有在映照出他物的时候才会活过来……吗。冰蓝眼眸敛去了一丝思索的神色。

踏上石阶顶端，宫门应声而开，穿过月白色冰纹石柱撑起、倒垂着雾凇的穹顶长廊，冰公主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宝座前，缓缓转身坐下：“你可知道，你所祈求的东西，不是我一人能够给你的，你打动了我，却不一定能够打动灵犀阁的其他人。”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也明白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注定一无所得。”沈盈袖提起刚刚幻化出的裙摆，微微屈膝。

冰公主看着镜仙子，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外表也开始向自己靠拢。但她似乎只是有选择地汲取着，而非全然无理地模仿，所以一路跟着自己走来，她只学去了自己拂过的裙摆。

突然感觉有点不爽……难道自己身上值得学的，只有这么条裙子？

冰公主的指尖摩挲着雕刻成凤首的扶手，指甲叩上眼眶里镶嵌宝石的棱角：“哪怕那很难？……在你之前并非没有仙子来向灵犀阁求取什么，但要得到所有阁主的认可，简直是，难如登天。”

“我不会求取力量和地位，那不是依靠祈求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得到灵犀阁诸位认可与教导的机会。”

在她的注视下，沈盈袖如是说道，初生的镜仙子静静地回望着冰公主，直到那双垂眸望向自己的眼睛，似是倦了般看向落地窗外皎皎的月光。

“天色已晚，再放你回森林里的话，怕是会被暗影兽吃掉吧。”女子的语气依旧冰冷，“那就放你在这里住下好了，明天一早哥哥会来看你——毕竟你是在他掌管的水面里出生的仙子，不能丢了他和我的脸。”

“三日后，灵犀阁开，你要向所有阁主，证明‘镜’存在的价值。”

牢记原作人设的55下意识反驳：“错觉啦，绝对是错觉！”

——

沈盈袖俯身，向她行礼：“如您所见，镜子本身没有力量，但是镜子能够映照万物的力量，镜面不经擦拭便会染上尘埃，这力量如果不加以约束，难免成为扭曲的模样。”

“我希望寻求您的帮助，用您与灵犀阁诸位的力量帮助我成长，也约束着我，使镜子一直都洁净如新。”

“‘神圣誓言’？叶罗丽里面有这个东西吗……”55翻遍了自己的数据库想要找到相关内容，却一无所获。

“……好一个‘映照万物的力量’，跟上来，别冻僵在半路上。”冰公主转身，北极冰熊的熊掌拍击地面激起冰花，向着冰晶宫跃去。

“该出发了，55，镜。”沈盈袖运转起冰雪之力，魔力在脚下化作冰刀，跟随着冰公主的身影向着远方行去。

“……是错觉吗，总觉得冰公主并不像我前世所听到的，那么冰冷。”镜有些疑惑。

“回答我，仙子，你是从哪里，知道了神圣誓言？”

面前冰雪般的仙子，她端坐于白熊高高的脊背，她的声音就像冰晶川的冰雪，有多动人就有多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