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与他废话，大家一起上，直接取了他性命。”

另外几个人道。

这些平时都是出现在大街小巷供人茶余饭后寻乐的。少数是王公贵族包下来供人赏看，偶尔还会有人拿着篮子簸箕喊：“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此时，这街头表演突然出现在这即将展开杀戮的地方，伴着这一阵急促鼓声，加一群哭丧脸的戏子，不知为什么，竟没有一丝违和。

鼓声一起，瞬间有了一种振奋人心的感觉。

“今日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们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各派人被韩双玉制止，没了杀意，戏子们胆子这才大了起来。

一个老生模样的人最先来到台*手念道：“各位爷远道而来，老朽携家眷徒弟们献上一出戏，粗野之民，卖弄拙技，望各位爷不要嫌弃。”

高大武生仰天一笑，唱道：“你们休要血口喷人，人不是我杀的，莫要冤枉于我。”

“妖人，你犯下杀孽，还不束手就擒。”

五六人之中有一个摆出架势道。

接着，几人拿着长矛马上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又上来几个花脸，站在五六人之列，共同对抗高大武生。

那武生表现得异常英勇，不一会儿便把这些人打倒在地，爬着后退。其中有个花脸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一个筋斗翻起，大手一扬，顿时，整个台上一片白雾迷蒙。

之后，马上有五六个身着各色服饰化妆打扮的戏子站在一旁，另一面站了个高大武生。

台上一群人头上脸上都洒了面粉，装作中毒状，喘息不断，身形缓慢。

其中有一人瞪大眼睛捂紧喉咙指着施毒花脸道：“好你个恶毒小人，连我们都不放过。”

花脸朝地上啐了一口，答道：“尔等无用之人，留你们何用？”

高大武生身形微晃，按着脑袋道：“你个卑鄙小人，二十年前你敌我不过，如今想用这等卑劣手段除掉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罢，他举起长矛就向花脸戳去。

花脸见状不妙，赶忙逃跑，他们二人绕着台上奔了两圈，地上的人纷纷撤离，马上又上来几个精壮武生。

“呔，妖人哪里跑！”

几人一哄而上，再次将高大武生团团围住。

武生脚步趔趄，身形不稳，强打精神。

后面追上来的花脸赶快求助：“各位好汉，妖人犯下杀孽，快将他擒住，莫要让他跑了！”

霎时间，锣鼓声响，一群人再次刀矛相对，叮叮当当。

孙愕陆绵对视一眼，互相示意不要说话。

他们早看出这唱的是二十年前武陵山那一出。

莫从之环顾四周，见周总镖褚付寻龙固马家三兄弟脸上都是严肃警惕之态，再仔细观察，他们目中隐隐有种质疑和愤恨。

再看卢岳风赫红日以及其它些小帮派首领周应邓桦柯二之类，脸上现出的皆是好奇玩味之观。

莫从之是后辈，二十年前的事他自然不清楚细节，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好奇。

终于，人群中有了和他一样想法的声音：“这讲的是不是二十年前各派讨伐墨染天的事？”

台上锣鼓乐声本就嘈杂，底下这人说话声听得不真切，莫从之便转头去寻这人。

但马上便有另一个声音说道：“别听他胡说，这不过是一出杂戏，博人眼球，引人注意，给魔宗的人争取时间罢了。”

——

这时，暗行帮的人为帮孙若灵找她爹，已来到了外垣门外莲丛长廊上。

远远地，孙若灵已经望见了孙愕和陆绵身影。

“爹，娘！”

孙若灵口里轻轻呼唤出声，从莲丛后就要站起来。

幸亏赵甸发现及时，一把将她按住。

“等等，不要冲动，忘了你答应过大姐的话么？”

孙若灵想到自己进魔宗之前答应过大姐一切都听她指挥，不可轻举妄动，不能暴露了暗行帮等等的话，便乖乖蹲了下去。

她脸上落下两道清泪，噘着嘴，满脸不情愿。

段芸欢躲到另一边静静看了一会儿，马上让冯丁传令下去：一会儿应该还有人来，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不要被发现。

接着，暗行帮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靠近外垣门茂盛莲丛中。

初夏的莲叶高大挺直浓密，他们一入莲丛瞬间被遮得严严实实，任谁也无法发现。

但他们一个个都是从路上来的旱鸭子，在水里泡上一泡，还是有些不舒服。

孙若灵只觉裤子鞋子里灌满了水，很凉又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但一想大姐为了带她来见她爹甘愿冒这么大险本来已是开恩，便闭上嘴硬忍下。

——

外面花圣白等人早等得不耐烦。

他们躲在废屋外忍受着烈日的烤灼。原本是等着看有没有从里面逃出来的人，问问是何情况。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白老大与韩双玉打过交道，他知道韩双玉的为人。他是个最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各派甘愿为他所使乖乖都去杀魔宗的人还好，一但出点什么差池，他是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冒险。

中原各派除了褚付寻周总镖武功精深之外，卢岳风赫红日未知深浅不知正邪，可信不可信还不能定论，韩双玉一定不会贸然出手。此时说不定他正躲在哪个角落等着跟白老大的人汇合呢！

白老大向破屋四周张望几眼，便对秦文渡拓古呼鹤石，三窟八洞的人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去吧！”

老者不慌不乱，依旧淡定，耳中仿佛没有听到他询问似的，继续配合着乐声拉着他的二胡。

各帮好汉都听从首领及韩双玉的号令，这一人一声质问，明显掀不起多大波澜，引得几人投来目光后这便过去。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后退，唯恐白粉粘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是面粉，不用慌。”

戏子整理好衣装，手拿唢呐萧二胡鼓钹的另一群人接着马上到场，坐在一侧。

拉二胡的一个白胡子老者歪嘴一笑后，淡定答道。

“臭老头，你笑什么？”

底下有人看到了老者笑容，读出了他脸上的嘲笑之意，马上伸手指着他怒问。

中原各派首领早习惯了魔宗这些声东击西的手段，眼睛盯着台上，耳朵早开始辨析四周的风声动静。

没有首领的发号施令，各派人士也只能暗暗握紧武器，心不在焉地看着台上，只等一声号令之后，几步跃上去将所有人杀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