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成长为…你阿父那样的兽人”

“你们…都要好好的！”

没有办法，虎叶只能努力摇晃阿母的身子，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一些的。

要是阿母再继续昏睡下去，别说阿母自己有危险，肚子里面的几个崽崽恐怕也是回天乏力了！

虎叶不是医生，看到失去意识的虎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阿母知道，我们阿叶崽崽很厉害，那么小就能保护阿母！”

“阿母，别哭，再努努力，阿弟阿妹很快就要出来了”

母女俩一阵折腾，终于，一道更为虚弱的哭声传来。

“……”

“阿叶，对…对不起，阿母坚持不住了！”

“以后，你就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

虎月说的断断续续的，不停地嘱咐着自己崽崽。

“阿母，你不要这样，你会好好的，你先不要说话了”

虎叶觉得有些哽咽，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他们还坐在一起憧憬着弟弟妹妹出生后的日子，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要生死相隔。

“阿叶，将崽崽们放在阿母身前”疲惫的虎月为了节省力气，化成人形强撑着抬起头看了一会四个小崽崽，实在撑不住才缓缓躺下。

虎叶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连忙退后两步让竹阿婆帮忙诊断。

羊族向来柔弱敦厚，很少有兽能进入狩猎队伍，故而他们另辟蹊径，努力在其他方面为部落做出贡献。

听说羊竹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医者，认识的草药也最多。兽人们若是受了伤都愿意去找竹阿婆，所以她很受尊重。

眼下，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羊竹身上了。

“这……阿月这伤的太严重了，血止不住，我也没有办法！”

事实确实如此，若是来的早点儿，用止血草兴许还能就回来，现在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也救不回来了……

话音一落，山洞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没过多久，虎叶觉得手中握住的手似乎突然失了力气，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颤巍巍的伸出食指想要感受虎月的气息，好像……

“阿母……”

几个小崽崽似有所察，一个个嗷呜嗷呜的唤着，打破了山洞里的寂静。

“阿月”虎木这才轻轻唤了一声“这几个小家伙怕是饿了，我和你虎力阿叔先带他们去找秋婶婶去，往后奶果就要熟了，咱们再准备着”

“嗯，拜托你们了阿叔阿婶，我先收拾收拾这里”

等虎力虎木带着虎崽崽们出去了，虎叶长舒一口气，给虎月清理好身体，盖上了一块兽皮。现在的境遇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相处了这么久，纵使再不自在也有感情了，虎仓虎月相继去世，自己要面临的困难还有很多，在这兽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虎叶走到山洞一角，看着沉默的果阿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若是有把刀都恨不得把她给砍了。

“为什么？”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眼睛盯着面前被绑住的老婆子。

明明是阿父兄弟的阿母，是族里备受敬重的长辈，她和阿母那么信任她、感激她！结果呢？

“你知道，为什么出去采集的雌性里面只有我最为年长吗？”虎果回望着眼前看似瘦弱实力却很强大的的小雌性，幽幽地问了一句。

虎叶没有回答她也不恼，兀自说了下去。

“以前我也有疼我的雄性和三个崽崽，我们一家过的多快乐啊，他们都心疼我。连去森林里采集都舍不得让我去。”

虎叶盯着眼前这张苍老的脸，又挂上了这个曾经迷惑了所有人的笑容，

“可是后来都变了！都怪你阿祖、你阿父，还有你们一家兽没一个好东西！

我的雄性跟随你阿祖捕猎野兽时没了，我的几个崽崽跟着你的阿父也一个个走了，就剩我一个，呵~”

“可是你们呢，你们凭什么都活得好好的，你阿母凭什么，她还拥有这么多崽崽！”

“他们都是为了部落牺牲的，我的阿父阿祖也都去了”虎叶觉得这理由真是可笑极了！

“可若不是你阿父阿祖出那样的主意，他们根本会不会死！更何况，你和你阿母幸运多了，你们有族长关照着，可我呢，没个伴儿不说，连每天分配的食物都要被扣去，凭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崽崽，原本我找了吸引兽类的草放在你阿母旁边，先杀了她再杀了你，可我没想到，兽神竟这般眷顾你们这一脉！”

“既然如此，大的杀不了那就让小的和我一起去死，你说好不好!”

说着说着，笑的竟愈发癫狂起来。

“你就是个疯子！”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虎叶双拳紧紧握，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

听完这老婆子一席话，虎叶觉得可笑极了。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所有人都把部落的传承放在首位，强者们主动或者被动地丢掉性命保护弱者，物竞天择留下了弱者，多么愚蠢的选择啊！

可是就是这样的选择，部落、族群一代代传承，笑他们可悲，又笑他们可怜。

虎叶没有亲自动手杀她，在她眼里，兽人也不是单纯的兽类了，即使知道自己这样或许是过于圣母了，深受人权至上思想熏陶的虎叶也无法容忍自己亲手了结一条人命。

按照族里的规矩，所有雌性和幼崽都会受到特殊保护，虎叶没有权利将人私自处理掉，还是将她扭送到族长那里去，相信族长会给她们一个合理的结果。

然而就在虎叶背过身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虎果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

待她注意到异常时，虎果已经开始不停的吐黑血。

“你怎么了！”

虎叶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虎果的脸，她也毫无反应，确认感受不到呼吸，虎叶忽然有些支撑不住，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呵~

明明把她绑起来了，居然还是让她钻了空子，她懂得倒是不少，先前能拿出吸引兽类的草，现在还能找到算好时间把自己毒死的草。

接二连三有人因为意外死在眼前，虎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遇到这种事情。

哪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都是被这残忍的兽世逼迫的！

就在这时，虎力夫妇抱着崽崽们回来了，看到山洞里的情景，又看到虎叶呆住的样子还以为她被吓坏了。

两兽没说什么，请族长带走了虎果之后，安慰了虎叶一番后便才离开！

其实虎叶也不是害怕，只是眼下复杂的情况让她难以接受。不过，虎仓虎月生养她一场，这些情分是抹不掉的，她得把弟弟们好好养大才是！

实在等不及了，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虎力急的扛起她就跑。

“竹阿婆，你快看我阿母她……”

“阿月，你在忍耐些，阿力已经去找羊竹阿婆了，很快就会回来！”刚从外面回来的虎木显然是听到了虎月遗言似的嘱托，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好，我……”一言未尽，便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眼。

“阿母，阿母，快醒醒！”

“羊竹阿婆，你快进去看看”，门口传来虎力焦急的声音。

“你这崽子真是不像话”羊竹的声音似有不满。

一路上，虎力不断催促着羊竹阿婆，只是这羊竹阿婆途中出了不少事情，故而在路上耽搁了不少功夫，着实让兽心急！

好一会儿，虎月才醒过来。

“阿叶……”看到崽崽的一瞬间，虎月险些哭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崽崽就承担了一家之主地责任，作为阿母的自己反而更加依赖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