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子渊凭借一记扫堂腿疾驰而过之时，瞬间招致了阵阵阴风怒号、狂风呼啸，一道不可名状的气流擦着地面飞奔而去，就连鲜艳的嫩草都被吹弯了身子，像极了耄耋之年的老者。

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演练完毕，竟是让欧阳子渊觉得自己强大了不少，明日的术法大会，他是更有把握了。

西门志远的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好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他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他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那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好似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他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其紧绷着的脸上就连细皮嫩肉都在瑟瑟发抖，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是一把锥子刺在了自己的胸口，教人疼得死去活来、难以忍受。

西门志远的心中一阵触动，满满的无助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它们铺天盖地般地席卷而来，宛若浓厚的乌云盖顶般相当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久久挥之不去，甚至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气定神闲地长舒一口气，进而心如止水地闭上双眼，仔细回想西门绍宗曾传授给自己的一招一式，进而毫无保留地将一拳一掌尽数使出，那耐人寻味的劲道，每一次进攻都夹杂着狂风的突袭，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还是当天晚上，就像西门志远去找上官锦花，宇文泽清也找上了欧阳子渊，只不过她找他时，夜要更深一些。

当时欧阳子渊正在全力备战，大概就在家门口，他随处找了个地方修炼方术，试图以此使出各大世家的术法。

欧阳子渊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展现在面庞上的神态却是有些不尽人意。

尽管欧阳子渊也可以使出五行元术，但他所使出来的，却是远不如东方定辉厉害，这点乃是毋庸置疑、不可否认的事实。

欧阳子渊想起自己曾在西门世家借宿过一段时间，就在那段时间里，西门绍宗曾传授过他一身正统的武功绝学，那是最最正宗的武术，远比自己起初所懂得的冰山一角要有用得多。

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瘪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两难的复杂神情，其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简直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他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串又一串熟悉的记忆犹如波涛汹涌、惊涛骇浪般灌进他的脑海里，使得欧阳子渊的心里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旭日东升般冉冉升起，不过准确来说，那更像是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他尝试过西门世家的武术、诸葛世家的分身术、夏侯世家的定身术，更尝试过东方世家的五行元术，单从作战时的威力来看，东方世家的五行元术的确是最好用的一种术法，而在明日的术法大会上，它也一定会令人眼前一亮，更是会成为各大世家之间最可怕的对手。

宇文泽清恬静贤淑、落落大方，她宛若一株青松般立在皎皎月光下，繁星璀璨夺目，把宇文泽清衬得像是一块儿水火不犯的良人美玉。

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明媚的双眸晴朗干净得像没有阴翳浮云的碧空，像山间未经混沌浊世的山泉，格外的清澈透亮。

欧阳子渊就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希望的曙光，进而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大牙齿咧嘴一笑，当即就迈着急匆匆的小碎步凑上前去。

“宇文小姐。”欧阳子渊三步并做二步地来到她的面前，进而后知后觉地矢口否认道，“哦，不，现在该改口叫宇文族长了才是。”

“不，欧阳公子称我为泽清便好，而且在完成族长的继位仪式之前，我始终只是宇文世家的大小姐而已。”

“原来如此。”欧阳子渊低了低头，惭愧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泽清，你叫我子渊就好了。只是不知，你打算何时接替宇文世家的族长之位呢？”

宇文泽清稍稍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进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平气和道：“兹事体大，不急于一时，此番爷爷来奇阳峰上所带的人马也不过是宇文世家的冰山一角而已，就算我要接替族长之位，也得等回去之后当着众族人的面提出此事才行。”

欧阳子渊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附和道：“也是。”

宇文泽清面带微笑着转了个身，当即就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欧阳子渊的身上，问：“明日就是术法大会，不知子渊你，可有把握？”

欧阳子渊轻声一笑道：“明日我对阵百里世家，百里世家的通灵术虽然不俗，但我觉得我好歹也是命定之人，总不能就这样轻易败下阵来吧？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倒是。”宇文泽清的脸上满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镇定神情，似乎还挺看好欧阳子渊，“那我就祝子渊在明日的术法大会上顺风顺水、旗开得胜！”

欧阳子渊挑了挑眉头，自信一笑道：“借泽清吉言，明日我一定全力以赴，决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两人便是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倒是使得现场的氛围忽然发生了些许奇妙的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天心的皓月，楼外呢喃的秋风，远处的点点灯火，身外的尘嚣俗躁，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仿佛偌大的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而已。

……

东方世家的临时宅邸内。

一个隐蔽的小角落，一个昏暗的小房间，只有天花板上一盏昏黄的灯光微微摇曳，这个房间的环境一般，环堵萧然，四周全是木制的墙壁，但进去直走最里面的那层墙壁上却是贴了一张巨大的五行图腾。

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了金黄、碧绿、海蓝、艳红、土灰五种颜色，五种形态各异的色彩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恰到好处的五芒星法阵似的东西。

东方定辉站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却偏偏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面朝五行图腾，似乎是在暗暗思量着些什么。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万马齐喑，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甚至静得只能听到他孤身一人沉重的喘息声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一阵开门声，一双大长腿迈着沉着稳健的脚步徐徐走入其中，也是在这个时候东方定辉才睁开了双目，因为他知道，自己等来了该来的人。

“爸。”东方念龙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臭脸，干脆利落道。

“嗯……你来了。”东方定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明日的术法大会，务必替我拿下十二世家之首的位置，明白了吗？”

“小事一桩，不成问题。”东方念龙自信满满道，“我决不会让爸失望，爸只需在观众席看好戏即可。”

“呵。”东方定辉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而后把双手背过身后，幽幽道，“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东方世家的厉害了。”

宇文泽清的轻声细语瞬间就把欧阳子渊从无限的遐想当中给拉了回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欧阳子渊飞快地转过身、回过头，猛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宇文泽清竟是不知从何时起站在了不远处。

他猛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动用五行元术中的水术灭火时，那股强大的力量分明就不是源自自己，那么问题来了，既然那不是来自自己的力量，那这股非同小可、无与伦比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欧阳子渊已是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每回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每到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上官锦花说完之后，便是自顾自地就此离去，甚至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他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凝视着自己的掌心，目光却是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其心慌意乱的眼神当中满是茫然之意，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禁神游天外、六神无主，那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就在欧阳子渊为此而愣神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欧阳公子。”

这温柔似水的声音、彬彬有礼的称呼，正是来自宇文世家的大小姐，宇文泽清。

西门志远在啜泣一声过后，到底是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