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过了三天左右，裴渊还在萧宅‘虚度光阴’的时候，便忽然间收到了陈亦镜的传音。

他约自己今日午时去天启城内的一座茶楼见面。

他瞧着陈亦镜便是主子，便得定在了陈亦镜的身前。

陈亦镜今天是偷偷出来的，他当然不能被发现，便扬手招呼自己身后的男子上前。

掌柜子瞧见了客人，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至于是变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也有些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顺便，一会儿来一壶上好的茶和糕点。”

“好咧。”掌柜子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银子。

裴渊琢磨琢磨了时间，想着还差一个时辰就到了。

……

自从上次萧慈正式见过重明之后，裴渊便觉得他和林桑桑之间的相处模式和感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躺在软榻上的裴渊一个弹身而起，便坐了起来。

裴渊想着，陈亦镜今日应该是想要自己的一个答复吧！

裴渊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走过去的话应该也和陈亦镜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转念间便退开去让小二招呼陈亦镜二人上雅间。

裴渊是这般想着的时候，可他早已经站定在了萧慈房门前，他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里头很快就传来了萧慈的答应声，“进来吧。”

裴渊在原地顿了顿，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萧慈没有随林桑桑出去。

裴渊有些意外，倒也没有多想。

他抬起手来，推门进去。

适才听萧慈的声音，好像是从那边的书房传来的。

裴渊便迈开步伐走去了书房。

正好瞧见了萧慈坐在书案前翻书的姿态。

淡淡的暖光透过窗缓缓流入其中，落在了萧慈的肩膀上，竟好像是为萧慈添上了几分微微暖意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渊过来的动静，他便抬起头来，顺着他所在的地方看去。

萧慈微微抬头，那道光终是落在他的墨发之上，裴渊瞧着，好像是略有几分微光闪动一般。

“裴师兄，你怎么来了？”萧慈将自己面前的书轻轻的合上，放在了一旁，瞧着应该是已经读完的书。

“哦，是因为陈亦镜今天约我出去，我本想着与师姐说一声。只是没想到她不在房中，所以便来找你了。”裴渊如实回答的道。

萧慈道：“今日休沐

，师父和盛羽立、萧竹音二女一同外出逛街游玩，指不定晚膳之前方才回来。”

“原来如此。”裴渊道，“那我也走了的话，宅中岂不是只剩下你和谢前辈二人了吗？”

萧慈摇了摇头，道：“无妨，一会儿我去同谢前辈说一声就是。”

“有劳了。”裴渊微微颔首，“不过，难得休沐，你就只闷在房中看书的话，岂不是太过煞风景了吗？”

萧慈轻笑一声，道：“我也没有其他事情想做的。”

裴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伸长脖子，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萧慈适才放到一旁的书。

上面俨然写着是。

裴渊不由得抽搐了嘴角，什么鬼？

“这是……”

萧慈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见裴渊盯着自己的话本子看。

萧慈道：“闲暇时间看看罢了。”

“哦。”

裴渊实在是很难想象萧慈一本正经的看话本子的模样啊！

似乎是有些煞风景。

“是吗？”裴渊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我先走了。”

萧慈点点头，“嗯。”

萧慈目送着裴渊离开的身影，待他离开此处之后，便又从另一边拿出来下一册的话本子。

萧慈平时看过了一些理论知识之后，倒是得以那话本子来打发时间。

……

裴渊很快就离开了萧宅，朝着陈亦镜与自己约定的地方去了。

这天启城不愧为人族首都，不管是何时何日，街上都是人满为患，很是热闹的。

裴渊过来的时候，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裴渊进了茶馆之后，便下意识的在四处张望。

楼上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进来的裴渊。

裴渊左右环顾，瞧着模样倒不知是在找人还是在找什么好的位置。

掌柜子瞧见了来客，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公子，里头还有位置呢！”

“不是……我……”

裴渊一愣。

就在这时，楼上原本盯着裴渊的男子已然下来了。

他横插在了裴渊和掌柜子的身边，“这位公子想必是来找人的。”

他的声音吸引了裴渊的注意力，裴渊下意识的看向了他。

他点点头，应了一声，“我的确是来找人的。”

“原来如此。”

掌柜子知道了原因后，便打道回府了。

裴渊方才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你是刚刚在楼上看着我的人？”

“原来你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

裴渊看着可能有些年纪尚小，不过，他可是和林桑桑差不多一般的年纪。

而且，他的修为也已然是在九品了。

自然，是对周围的观察非常的透彻。

裴渊虽然注意到了他。但是，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所以裴渊也没有在意。

他淡淡的道：“我家公子在楼上雅间等着裴公子呢！”

“你家公子是姓陈？”裴渊眨眨眼，问道。

“是。”

裴渊想来，应该是陈亦镜的人无疑了。

“那你带我去吧！”

他家公子姓陈，而他又认识自己，裴渊便也没有多想，便跟着

他上去了。

他带着裴渊来到了一处雅间前，为他开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谢。”裴渊朝着他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待裴渊进去之后，他瞧着也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便站在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裴渊被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来，方才看见了坐在里头品着茶，吃着糕点的陈亦镜。

陈亦镜当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裴渊，他转过来朝着裴渊招了招手，让人过来坐下。

裴渊微微颔首，便过来坐在了陈亦镜的对面。

陈亦镜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又将一盘糕点推近了他几分，“这个栗子糕我刚才尝过，倒是不错。”

裴渊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陈亦镜，他低声的道：“谢谢。”

陈亦镜发现，裴渊在自己面前好像一直都是那么拘谨的。

“你不用紧张。”陈亦镜微微一笑。

“……嗯。”裴渊抬眼看了陈亦镜一声，他故作淡定的捧起茶来，抿了一口。

陈亦镜看着眼前的人抿了一口茶之后，他便开口问道：“那么，我可以知道你给我的答案了吗？”

裴渊低着头淡淡的道：“我……我同意了。”

“好。”陈亦镜眯着眼睛答了他一声。

这个回答倒是让裴渊有些意外。于是，他便疑惑着抬起头来看他，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答应吗？”

“我知道。”

“你知道？”

陈亦镜道：“你先前犹豫，关键自然是因为你师父重明前辈。是吗？”

“其实，也不仅仅只是这一个关键。”裴渊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你确定要收我为徒吗？比我有天赋的人还有很多。你那么顺便就收下了我，不会觉得太……亏了吗？”

陈亦镜摇了摇头，“生意人永远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有天赋的人，天启城的确是不缺。但未必只有天赋好的人，我就会看中。看一个人，天赋是一回事，品行行为等等，也是一回事。徒弟只多不少。但继承人，倒是不能随便。我先前也说了，我是观察了你一段时间，刚才决定下来的。你也别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我和其他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裴渊点点头。

陈亦镜若当真是那么随便的人，那么也就轮不到他选择自己了。

如此看来，陈亦镜也不算是那一种很随便看人的人。

毕竟，就连重明也说裴渊的天赋很好。

陈亦镜淡淡的道：“重明前辈宽宏大量，他会答应下来，自然也是因为想让你可以选择另外一条道罢了。”

“可是……”裴渊心中一动。

陈亦镜深吸一口气，他道：“你知道成为我的徒弟是什么意思吗？我的徒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说，今后你会继承我的衣钵。”

裴渊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这样的话，你还要选择当我的徒弟吗？”陈亦镜再一次问道。

裴渊犹豫了大概两次呼吸左右，便又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了。”

“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陈亦镜笑着道。

裴渊扬声道：“嗯，不反悔。”

看着裴渊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陈亦镜竟是觉得他有些可爱。

！

林桑桑的房距离萧慈那边倒也不远，裴渊这会儿过去，当是顺路。

林桑桑不在房中，裴渊便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合伙出去了。

今天正好青藤院休沐一日，裴渊在萧宅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思及此，裴渊的速度倒是比想象中的更利索许多。

带着一个白色斗笠的陈亦镜和一名男子进入了一处茶馆内。

他本想先去找林桑桑说一番的，不过他前脚刚到林桑桑的房前，后脚敲门的时候，却不闻里头答应自己的声音。

裴渊以为林桑桑是因为没有听见自己敲门的动静，便想着在门口多等几刻。

半响仍不见里头有任何的动作，裴渊索性打道回府，转过方向去找萧慈说一声。

男子注意到了陈亦镜的动作，便上前迎了来，“我们家公子想找一处安静的雅间。”

说罢，他便拿出一袋灵石递给了掌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