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爷子脸色铁青，瞪着他不说话。

院子里响起李氏的声音，“让她去说呗，她敢出去说老三两口子不孝顺，我就把老大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挨家挨户说一遍，看谁吃亏……”

楼老爷子的神情已然是在愤怒边缘。

“老三这些年往家里拿了多少银子，你们心里有数，我们也心里有数；他们两口子孝不孝顺，你们心里有数，我们……有眼睛也看得到，村子里那么多人……也都心里门儿清！”

楼老二耸了耸肩，甚至掏了掏耳朵，“爹，讲道理不用这么大声，相反，你这么大声是不是恰好说明了你心虚。”

“爹啊，你不会让娘出去胡说八道的吧？”

楼老爷子张了张嘴。

楼老二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要是觉得我大逆不道，也可以把我们二房分出去，净身出户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没什么。”

“够了！你娘哪都不会去！”

然后，拉着李氏朝门外走去。

人都走出去了，又掀开门帘子探进个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爹，你真好！”楼老二喜滋滋的夸了楼老爷子一句，丢下门帘子，拉着李氏回了二房。

楼老爷子被这张好人卡气的差点吐血！

兔崽子！

他拍拍袍子起身，准备出去，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疑惑的看着楼老爷子，“爹当了那么多年的掌柜，怎么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气的只会骂贱皮子的楼老太太狠狠啐了一口，“省心有个屁用，又不挣钱，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铜板，连塞牙缝都不够！”

楼老爷子一想，还真是这么个事儿。

心里更堵得慌了。

棉帘子突然被人撩开，露出一张鼻涕泪水糊了一脸的秦氏，她捣着嘴，哭的凄凄惨惨，“娘，你怎么能说老四？他大冬天的挑着担子在外面，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卖货，吃不饱穿不暖，手脚都冻烂了，你太欺负人了……”

她捂着脸，嗷嗷哭着跑走了。

楼老太太，“……又一个不省心的贱皮子。”

楼老爷子蹙了蹙眉。

他跟老婆子说几个儿子不好到底是私底下的事，被儿媳妇听到多少有些尴尬，这万一传到儿子耳朵里……

就剩这么一个听话的儿子了啊。

“都不省心，没一个省心的！”他望着晃动的门帘子，在心里把几个儿子扒拉了一遍，到最后，发现现在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的，只剩下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四了。

“唉，都不如老四省心啊……”

白眼狼！

养了这么多年，白养了！

“楼常义，那是你大哥！”楼老爷子声音低沉，眸底满是怒意，似乎很不满楼老二这么说自己的得意老大。

关键时候不知道向着爹娘，偏帮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不孝子！

简直……

混账！

“你纵容娘出去胡说八道，丢的不只是娘的脸，还有你的，还有我们整个楼家的！”

楼老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不敢置信的楼老爷子，“爹，儿子不是傻子，别总想着糊弄我，我现在……不好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