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段真，突兀身子一顿，笑道：“再杀你一次，你莫不会破入周天，成为集灵？”

段真衣衫被切割出一道道破碎深痕，显露出泛着深黑鳞片的皮肤。

他手掌展开，弹出十根幽冥鬼爪般的指节，根根宛如蒲扇大小。

金戈交接之声接连而起，化为一团团气流爆响轰鸣，冲涌整个场域。

场域内彻彻底底化为了一幕血影，延展出呼啸的疾风，风中甚至都带着冰冷刺骨之意。

不需要什么神兵魔刃，光是十根手指弥漫出来的锋利剑意，就能堪比一般的风云神兵。

“观你的样子，似乎比我族更甚。”

“狂妄！”

它手上动作丝毫不停，猩红的剑光也朝着段真肉身不断划去。

砰砰砰！

剑鬼闻言大怒，周身红光再次一燃。

段真的这番话语，仿佛勾起了它心中的痛楚和愤怒，身影又快了一分。

“你是如何无视镇命大阵？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剑鬼和段真对了十几招，见到其指节化剑、身浮鳞甲的样貌，不由声音更冷。

整个朦胧的场域，倏地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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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间骤然升起一股股刺鼻的硫磺之气，紧接着还有丝丝令人双眼刺泪、周身发颤的黑雾升起。

也不知其触发了什么，本是无甚异常的朦胧场域开始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砰！”

段真眼底霎时间浮现一道暗光，形成了一层阻隔薄膜，挡下了那突然升起的黑雾。

而与此同时，他肉身的黑色鳞片化为了一层层暗金色的皮甲，阻隔着正呼啸席卷而来的火舌。

但纵然如此，他依旧猛地一沉，如同遭遇了极大的冲击，将地面都踏出一道深陷几尺的坑洞。

“咚咚咚咚！”

火焰之中，还有一重重不知从何而来的鼓点，仿佛在呼唤末日降临，毁灭周遭的一切。

“重力变化了…”

段真身体沉了一瞬，便立马抬脚站了个桩，稳住了眼前这突然变幻的场域。

火焰、黑雾、鼓点都无法影响到他，反而是那突兀加重的力量，让他露出了一丝破绽。

这一瞬间，他感觉周身倏地多了五十万斤的巨力，那股力量凭空而现，压着自身不断下坠陷落。

寻常法相中阶的极限力量，也就在这个程度而已。

“受我一重虚幻领域之威，竟然还能站着？”

而剑鬼看到段真仅是晃了一晃，便再无异状，心中的那种惊异已经冲涌到了极致。

即便他此刻因转生轮化之力破入法相高阶，亦然无法在这足足五十万斤巨力压身之下、保持身形不变。

稍有不慎，它亦然会被压成一团血泥。

“周天层次的力量么？”

段真一直观察着剑鬼，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也能从那无处不在的气息散发中看出一丝端倪。

这种突然改变周遭的重力，衍生出一重重原本不存在的力量之能，和周天境的领域之威极为相似。

只不过这种力量，似乎不是剑鬼自身的。

因为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在那一瞬间，身影也微微晃了晃。

“他也要承受这种领域的力量压迫，但比我少了很多。”

段真心神一定，突然双脚分开，手中摆出了一重合抱之势。

眼下剑鬼似乎激发了什么特殊力量，不宜再久战。

他眼神微动，周遭那一团团突兀升起的火焰和黑雾，骤然打着旋四散开来。

“咚咚咚咚咚！”

紧接着，一声声比这场域之内更剧烈、更狂暴的鼓点，充斥而起。

仿佛是暴雨前隐藏在雷云深处的滚滚银龙，要在那雨落大地之前肆意咆哮嘶吼，挥斥自身的一切力量。

那声音之迅猛、变化之急速，霎时间便将周遭的火焰与黑雾彻底冲散。

“咚咚咚！”

下一瞬间，那密集的鼓点猛地一滞，空气间似乎起了一丝难以想象的变化。

“这是什么？”

那本要趁机出手、击杀段真的剑鬼，突然愣住了。

在这一刻，它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那本是平静站在原地的段真，已经消失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

一座它自诞生而来，从未见到过的浩瀚神山！

山上有一重又一重的色彩环绕，形成一圈圈代表无尽圆满的光轮，守护着神山的安宁与永固。

而山下便是八座仅至其半山腰的群峰，虽然亦是极大，却在那唯一神山的对比之下显得无比渺小。

八座山峰之后，是海。

蔚蓝无尽、浩浩荡荡。

它看不出海有多宽多广、只觉得那种充斥生机的浓郁气息，似乎就在眼前。

而山海之外，是宛如繁星，甚至肉眼都看不出明细的光点。

那是一片光，无尽的光。

八山八海拱卫托举，三千大千世界环绕。

这一瞬间，剑鬼心里突然闪过了这股念头。

它的心灵深处似乎被这一幕印入，自然而然的理解了眼前之景代表的意义。

“八山八海，大千世界…”

剑鬼呢喃自语，只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手中的长剑都不由松了一瞬。

可就在这一刻，那把透着猩红之血的长剑，却开始发出阵阵轰鸣。

那种炙热、那种生死般的嘶鸣，将它从无尽震撼里惊醒。

“我…”

可它还没来得及回神，就看到眼前已经横过了一掌将视线之内的空气都抽离爆开的暗金巨掌。

它感到身体被震的颤抖，围绕周身的红光都开始散去。

“山要倒了…”

可这一刻，剑鬼看着这只巨大的手掌，心里却是升起了一股自身都觉得诧异的念头。

方才眼中出现的那一座巍峨浩瀚之神山，要倒了！

……

“哈哈哈哈哈！饶我不死？！我今日以族名立誓，若不杀你，永不往生！”

剑鬼的声音低沉又透着丝丝尖锐，在这话语回荡之间，似乎触碰了什么莫名的力量。

段真却依旧不依不饶，身影变幻之间，还在平静发问。

他每一招都挡得并不轻松，可话语间却是如此平淡，如同对方的生死仅在自身的一念之间。

“砰砰砰！”

“饶我不死？”

剑鬼手中那趟着血光的长剑，倏地一滞，仿佛被段真这种平淡到莫名的态度刺激到了一种极限。

它突然停下了动作，双肩微耸着，似乎是怒极反笑道：

当年在风云世界时，剑界的魔魁能将十二根代表玄阴十二剑的手指、化为道魔众生剑，他现在自然也有这般手段。

而且力量迸发、心意加持、招式圆润之下，比那魔魁运转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