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友努力憋住笑，两个女士开始聊正事。

“昏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燕洵，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你竟这么粘人。”

“阿楚，你这是我们还没成婚，就觉得我不可理喻了吗？”

楚乔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

目送燕洵离去，楚乔转身，把偷笑的宋知友抓了个现行，甚感无奈。

无奈地看着燕洵满意的表情，她叹了口气。

“你懂事一点儿，先回去等我一会儿，就一刻钟，一刻钟后我就去找你。”

————《仪礼》

“嗯。除非你不想。”

燕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满意足，松开了手:“一刻钟后见。”

楚乔府内庙堂西已布好了筵席，所有几案都设于右方。

楚乔隔着屏风，坐在里间里，听着原先有些忙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瞧见一身玄衣的乌先生又挺了挺脊背，坐得更直了些，便知道这是程鸢做为燕洵的使者到了。

她前些日子已经允婚，这便开始过六礼了，种种礼节皆有互拜互揖，做为未来的王后，君臣名分虽还没开始算，但也总不能还做为家主与燕洵派来的使臣完成这些礼仪了。

“你会吗？”

燕洵真够可以的，硬是把大同之首和新贵之首这一对死敌都弄来做使。

她责任所在必须持身中立，但说真的，如果不是要表现得对各方力量一碗水端平，程鸢这样的人，她还真是不待见他来替燕洵聘她。

程鸢从西阶登堂，走到栋下，面朝东，言语郑重:“殿下有取妇之意，特备采泽之礼，雁一对，雉一对，天鹅一对，鹊一对。”

送雁，乃是因为《礼记·昏义》有言:“纳采者，谓采泽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也。”

而送了一群禽类，则是因为他毕竟是王族，寻常人下聘或许只用一对雁，甚至没有的时候一对木雁也可以，但是他却要在不越礼的情况下加礼物，金银珠玉是肯定不行了，于是便加了些活禽。

雉与“挚”同音，有诚挚之意。

天鹅与大雁一样，都是忠诚之鸟，更有纯洁高贵之意。

喜鹊则有欢喜之意，为这喜事添了些喜庆。

乌先生在阼阶上方面朝北两拜后，在堂上两楹之间接过礼物，又面朝南方而立。

如此相对三揖，一直到了堂前阶下，两人互相谦让了三番，各自面朝西而立。

楚乔看着，心里乐了。

于是燕洵请了乌先生来为她全礼，乌先生身为王师，身份可大可小。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由他来充当未来王后母族家主，最合适不过。

一直在门口迎宾的侍者小跑着进来，沿途宣告着:“我大燕天家王族前来纳采！”

但燕洵还不肯松手。

乌先生站起身，走至门口，迎上与他穿着一模一样的玄色礼服的程鸢，趋身两拜。

程鸢并没有答拜，与乌先生相揖后，走入大门。

走到庙门，两人再次相揖后进入。

“……”

楚乔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