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燕北已经冷下来了，将军府内，更是早早就烧起了炭。

楚乔和蒋宣老元帅的元妻蔡夫人双双坐在主堂正厅左右上手座。远望去，老人家笑得慈祥朗直，楚乔笑得清爽可人。若不是两人的衣着都格外郑重，仿若只是在闲话家常。

他不给自己与她人生子作为备选方案的余地。

若他亲近別女，阿楚一定会离开他，同样毫无余地。

阿楚是他的妻，来日她若无所出，那只有一个方式，他令选他人入嗣，将江山交予非己出之子。如果真到这一步，缳缳之子作为唯一流着燕家血的孩子，当是不二人选。

缳缳，我对不住你。

所以，他会保证这些外界因素不出现。

他已经为她放弃过一次长安，袖手天下。

蒋蔡老夫人几乎是穿上了家常衣着范围内最贵重的衣裳，楚乔也换下了平日里一身棉布窄袖骑装，广袖绵长，长裙柔弱，若不是眉眼间的英气，便全然识不出这是一向英姿飒爽的女将，只道是娴雅宁和的闺阁少女。

楚乔并不知燕洵心中的千百种意念辗转，只是被这话的简单粗暴震惊，半晌才幽幽道:“燕洵，你可真是亲哥。”

很好，很强大。

两人聊了几句后，蒋老夫人步入正题:“楚乔丫头啊！老身今日来，身负有责，便也倚老卖个老。”

“老夫人，您尽管说，晚辈定悉心聆训。”

“也不是什么训示，不过是受了殿下托付，来为他向你说个媒。”说着，挥一挥手，示意自己的侍女去传话，原本府外立着的侍从便抬着一个个大箱子鱼贯而入，登时便塞满了整个厅堂。

他可以再放弃一次，因为从来无悔。

“听老身一言，殿下今年不过二十有四，与你正是年纪相当，就已为我们大燕之主，内政修明，雄才大略，勤政爱民，尧天舜日。王室一族历来门风清正，疼妻爱子，殿下更是品行忠正刚毅，有庙堂之量。最重要的是，殿下说了，从初见你时就觉淑女好逑，有聘汝为妇之意。如今，他愿与你托付宗嗣，共承天命。丫头啊，这样好的郎君，要是错过了，是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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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适时地垂下头，露出几分羞涩。

燕洵这个度把握得还真好，这提亲礼物，对一国之主大婚来讲，够多，却也不像是一夜暴富在新进入的圈子里显摆，没有过多。

“我们不是还有缳缳吗？要是我们婚后五年无嗣，那就赶紧把她和小和的婚事办了，让他们去生孩子去！”

这箱子里，除了金珠古董绫罗锦缎，应还有果茶米面、笔墨纸砚、椒香书药等。

“小姑娘家，竟还羞了。”

蒋老夫人笑着打趣后，尽职尽责地推销起手头的产品。

她不会接受一个背叛她的男人，不会让自己陷入宫斗的尴尬境地，更不会考虑什么去母留子，那对她来说都是屈辱，没得商量。

而对他来说，她可以因为不爱他而离开，但决不能因为外界因素离开，同样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