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那些杀了我爱着的人的人，我恨奴隶制。当时我就知道，这辈子，哪怕搭上命，哪怕染黑自己，我也要将他们手刃，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以，在天牢里，看着和她一样痛苦的燕洵，她可以那样轻易地对他说出那些话来。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她手刃恶贯满盈的宇文席的时候，没一剑封喉给他个痛快，而是选择了赤手空拳，用手上戴着的一个小小的指戒，一拳拳打上去，极为残忍地将宇文席一点点儿折磨死，就像他折磨汁湘姐姐和无数少女。

魏帝元正徳比之宇文席，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底子里，她其实和燕洵没什么区别，都不是能轻易宽宥了仇人的人，也不是什么对仇人仁慈的人。

“燕洵你看，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只剩一个妹妹的人。我其他的亲人，都死了，或是下落不明。他们都曾对我那么好，可是他们被人夺走生命的时候，我却只能看着、痛着，却无能为力。还有赵西风，他逼你为我断指的时候，我恨不得撕碎他的肉，咬穿他的骨头。在那个孤独无助的时候，我把恨埋藏心底，让恨支撑着我活下去，爬起来，继续前进，哪怕它如鸠毒一般日日夜夜侵蚀着我的灵魂，如蛀虫一样啃咬着我的心。”

但是，恨是这世界上最黑暗的情绪，它能给予人无限的力量和意志力，也同时可以彻底毁灭一个人。

她不希望燕洵被仇恨毁灭。

因为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她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

而她坚信，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来自于恨，而是爱，因为恨从魔鬼而来，爱却是从神来。

她握住燕洵的手，亲吻他用指套来代替的断指。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们都是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吧。

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向着他们希望期待的方向发展。

也是时候，他们该换一个心态了。

微笑抑郁症的人选择自杀，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从一开始就想死，而是因为在他们在漩涡里挣扎着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真正注意到他们的情绪，伸出手，拉他们一把。

我被墨尔本大学录取了，心里高兴，加更一章，择校困难症ing

楚乔伸出手去抚平燕洵沉思时皱起的眉头:

“我们该报仇报仇，但是我想我们尽一切努力，让这里刻骨的恨意能渐渐平和下来。”

说实在的，若不是五哥的死本身不是宇文玥的错，她也是要报完恩后找回来的。

说着，楚乔的手抚上燕洵心脏的位置。

“这样，我们才能走出过去，走向崭新而美好的未来，承载我们一切的未来。”

“殿下，夜渐深了，这露水越来越重，您要不早些回寝殿休息吧？”柏二虎侍立在燕洵身边，开口谏言道。

所以，她格外能理解燕洵心中的怒火与恨意，因为她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要是她这边把该杀的仇人都杀了，自己没什么仇恨了，就立马掉过头来指责燕洵，那是何等的假冒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