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个人的悲凉。

燕洵，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她的男人，把自己的伤口刨开在她面前，博取她的怜惜，为了让她对他心软，对他退得毫无底线。

在此我切心恳求，万勿冒险！！！

阿楚，我绝不能失你！

红川防务，可交予仲羽接管，汝务必返回北朔，远离红川之危险。红川虽重，在我心中却不及你万一。

她明明哪怕死都不愿让他去这样为她求人，却在这一刻，让他这样求了自己。

楚乔垂眸，安静了许久。

她在挣扎。

通俗来讲，他有故意卖惨之嫌。

她怎能不心软？

他求人，她心头都在滴血。

这么简单粗暴的明谋，算计人心，他知道她看得清清楚楚，可却用得依旧光明磊落。

他没有做第三者插足，更不是破玉为残的将就挽留，不越任何道德底线，不碎一身傲骨，他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对着自己感情相互的爱人，他卖惨卖得光明正大，天经地义。

她心爱的男人，那个一身傲骨的男人，在苦苦求她。

楚乔微笑着给她斟了酒，将酒杯递给仲羽:“不说这些了，聊聊长安的情况吧。”

仲羽接过酒杯，很豪气地一饮而尽:“长安内有十五万守军，但由于有九个门要守，军力匮乏，等同于空城，我们只需要集中兵力攻其几门、破其一门即可。各地虽有勤王之军，但因门阀贪污弄权、勾心斗角，皇子们各有私心、意属皇位，并不积极。七皇子襄王元彻奉魏帝命率三万军队和二万五千勤王军回京，意于魏帝共生死。魏帝最近越来越宠爱的兰淑媛，就是以前的兰淑仪，刚刚被从九嫔的淑仪挪到了九嫔之首的淑媛，似乎是她建议了魏帝调换宇文玥去魏宋边境。”

“这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这样的关头，魏帝竟然听了？”

若论倔，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比自己更倔的人。

仲羽吃惊地半张着嘴，好半晌没说话。

而她明明知道，却依旧中计，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她抬眸，眸光闪耀如夜空的星辰、隔岸的火炬:“你告诉他，抱歉，我意亦已决，若匪石，不可转也。”

此战非同小可，危险高于你我之前任何一战，或惟长安之变可拟。

底线之内，她都能随他，都能宠他。

但是，这件事上，她不能。

若是改变了，就不是她了。

燕洵”

仲羽看楚乔读完了，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对她说:“楚姑娘，殿下交代了，务必把这句话带到。殿下的原话是:‘阿楚，瞒你是我不对，你若有什么不满，等我凯旋回来可以随便罚我，但我求你保重自己安全，就算是可怜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会死的。’阿楚，我虽不知你和殿下都写了些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也算看着殿下长大，他懂事之后，哪怕是九幽台和莺歌院九死一生卧薪尝胆，他也从未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