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汪滢滢的目光里带着疼惜，“莫家的情况复杂，我不想让你淌这趟浑水。”

汪滢滢面上的笑容带上些许嘲讽，她轻笑，“你的意思还是为了我好，我不该生气？”

汪滢滢看过去，温瑶冲她清浅一笑，面容温和，两人视线相对，无声的对弈。

“顾夫人，请坐。”温瑶一举一动并不谄媚，即便热情也有分寸。

“这是温瑶。”

顾谨言瞒了她这么久，自知理亏，小心地抬眼瞥她，见汪滢滢一言不发，他蹭过去牵住汪滢滢的手，压低了声音，“我知道瞒着你是我不对，但事出有因。”

温瑶点头，眼神有些空白，像是陷入了回忆，“是。我碍了人眼，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不想让我活着回去。”

汪滢滢收敛了视线，如果真如温瑶所说，那她的身份恐怕不止是简单的莫家一份子。

“不是这个意思。”顾谨言连忙解释，言辞恳切，“莫老爷子跟顾家有交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害了真正的莫家人。”

汪滢滢扭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出来‘谈合作’的内容？”

她眉梢一挑，顾谨言就觉得大事不妙。汪滢滢看上去平静，但眼底怒火燃烧。

“顾谨言，你是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顾谨言还要解释，被汪滢滢抬手制止，她转过身去，不想再听。

汪滢滢坐在沙发上，即便在温瑶面前和顾谨言闹了不愉快，面上也没有丝毫不自然，淡定自若，“不好意思温小姐，今天叨扰了。”

“这段时间外面的追杀不断，我没办法出门，只能拜托顾总送来食物和必需品。”

“我知道这样有些无礼，但希望您能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于我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活下去。您担心的那些，永远都不会发生。”

汪滢滢心头微动，温瑶这是在把她的软肋交到她手里，“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透出去？”

温瑶苦笑，她看着汪滢滢的目光坚定，“能苟活到现在，我也知足了。我的命是顾家救的，顾夫人想要拿走，我没有半句怨言。”

“从我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刻意拉开和谨言的关系，称他为顾总。甚至提起救命之恩都不是谨言的，而是顾家。”汪滢滢的目光像是一面镜子，将人心底的一切都照的干净，“温小姐，有个词叫做过犹不及。”

温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汪滢滢话里的意思。

她越是这样刻意地把距离拉开，越是显得她和顾谨言做贼心虚。

想明白了之后，温瑶不安，就连一向温和的语气也急促了不少，“我知道您可能对我有误解，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定要跟您说清楚。或许我有些操之过急，但我想告诉您的是，我和顾总之间只有恩情，没有别的。”

“顾谨言救了你，你感激他，这是人之常情。”听着汪滢滢的态度略有松动，温瑶悬起来的心稍稍往下放了放。

“温小姐是聪明人，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找麻烦的，只是想听几句实话。辨明真假并不难，温小姐嘴里的话真假参半，听着倒是可信，可事实呢？”汪滢滢眼神锐利。

“温小姐一直避重就轻，明知道我想了解什么，却只提片面表相。谨言救了你，并且会定期送东西过来。这是我来之前就知道的事。你反反复复只提这些，我听的厌烦了。”

一个单身女人，住在她老公名下的别墅里，用着她老公买的东西，吃着她老公带来的饭，甚至让她老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瞒着她。

汪滢滢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迹象。

“你口口声声说，你和谨言之间只有恩情，没有别的。可谨言身边不是没有可信之人，为什么他会亲自送过来。”

温瑶下意识地应答，快得像根本没过脑子，是事先想好了的答案，“因为莫家派来的人还在找我，顾总不放心让别人过来送，担心暴露了我的位置。”

“你在撒谎。”汪滢滢看着她，背对阳光，眼神灰暗，可眼底澄澈透明，一眼就将温瑶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楚。

温瑶眸底颤动，她甚至连面对汪滢滢的视线都不敢，只盯着地面，“我……”

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耳边却传来了汪滢滢略显冷淡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拂过脸颊，让她霎时清醒过来，“温小姐，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温瑶沉默半晌，随后深吸一口气，点头承认，“你说得对，我是在撒谎。”

汪滢滢抿着唇看她。

或许刚开始温瑶确实对顾谨言动过心思，她知道顾谨言的身份，更在意他背后的顾家。

温瑶回想起往事，恨得咬牙切齿，“我才是莫家正经的继承人，莫家真正的大小姐，凭什么让那些鸠占鹊巢的家伙春风得意。”

她对上汪滢滢的视线，那双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不悲不喜，像滩死水。冷淡到一旦对上汪滢滢的视线，温瑶就觉得像是一盆冰水倾头淋下，让她的脑子重新冷静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但我现在羽翼未满，还需要一些帮持。顾家，是我最好的选择。”

“顾家和莫家有往来旧情，顾谨言便不可能袖手旁观。而一旦顾谨言救了我，在莫家那群人眼里，他就已经站到了我这边。”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顾家成为她背后的势力，心机不容小觑。

这才是真正的温瑶。

“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汪滢滢眉梢微动，扭头看向温瑶，眉眼冷厉，不笑的时候看人总会让人背后发凉。

“夫人，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温瑶低头，她抿了抿唇，稍加思索之后抬眼看着汪滢滢。

汪滢滢眸光轻闪，跟着温瑶上楼进了书房，留顾谨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见顾谨言的目光跟过来，汪滢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顾瑾言主动给她介绍。

这些日子以来，顾谨言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鲜活的汪滢滢，哪怕知道她这会儿还在生气，也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余光注意到汪滢滢的眼刀甩过来，顾谨言轻咳一声，将笑意收敛，看着两人进了书房，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温瑶站在书桌前，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她沉默了一会儿似在犹豫。

温瑶清楚汪滢滢过来的目的，坐下之后开门见山:“顾夫人，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是莫家人，因为被人追杀才逃到这里。”

汪滢滢抬眼看过去的神情流露出些许惊讶，莫家她听说过，“c市那个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