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能够理解，只是情感上暂时对他……还没热乎起来。

她坐在铺子里干等着，好在没多久，铺子的师傅就把她那幅画裱好了，她上前一看，用的还都是上等的材料，心中满意得很，当即付了钱，把裱好的画装进她带来的圆筒里。

她坐在一旁椅子上休息，等着掌柜的安排人给她裱画。

掌柜的把那画纸一铺开，一眼认出画上之人是她，扭头向她夸道，“作画之人把你画得可真漂亮，是你相公画的吧？”

她听了那裱画的价格，没什么异议，这比掌柜的收其他客人的价钱要低很多，说是成本价那是未必，但至少是让利不少。

许明轩的眼睛一好，倒给她增添了额外的烦恼，以他的说法，之前是因为怕给不了她好的生活，才愿意放她自由。现在他眼睛能看见，生活渐渐会变得更好，舍不得让她离开再去找别人一块过日子。

以他的经验，这画和之前那些山水画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笔，唯独这幅画，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暖意，而那些山水画，则有些清冷。

这种感觉上的事，说出来感觉很悬，只能靠自己用眼睛、用心去感受。

把这事办完，她向掌柜的告辞之后，又去了趟卖药材种子的小铺，向老板再买了些人参种子，这回老板识趣的不再问她之前买的人参有没有种成功，直接称了种子给她，还让她有其他需要随时来看看，他这里很多药材品种一应俱全，质量一点不比别人家差。

第一眼的喜欢，和日久生情的喜欢，其实是不大一样的。

她当初喜欢他这副好皮囊，可他没有给她机会，在她想好了和他划清界线，努力挣钱养活自己，以后独立自主生存在这世上时，他又突然向她表白，不让她随意离开他。

姜如月倒是想把那剩下的土地多利用上，只是人参长期保持在严寒气候才能够长得好，而长期在那样寒冷气候之下，很多药材便长不好了，利益权衡之下，她还是觉得种人参更有经济效益。

除了多种些人参，她还没想到有其他哪种药材又值钱，又符合人参生长的气候。

回到他们分开的那茶楼，她没急着喊他们回家，而是坐下歇了会儿，等伙计送来空茶杯，自己给满上一杯，一口气喝下去，这才舒坦了。

姜如月对作画之事，并没有过多的体会，掌柜的这么说，她也就信了，许明轩说喜欢她，也许是真的，只是她对他的那点倾心，在这段时间里逐渐冷却。

他最后叹了口气，大夫直接提到了给老人办后事，他当时听了心里极其难受，若不是在宋大夫那儿也是同样的说辞，他可能压根接受不了这结果。

“那就让娘多歇歇，别太劳累，大夫说的话咱们得放在心上，但别让她知道。”

许明轩点点头，“就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我现在要应付院试，还能多帮你些，现在家里的活儿都压到你一人头上，着实有些辛苦。”

以前他娘包揽了大部分家务，可在他眼中，他娘做惯了这些活儿，倒也没觉得有多辛苦，姜如月虽然只是个农家姑娘，嫁到他家来之后，基本都只是负责照顾他一人，家务活儿上没分担多少，突然一下都包揽起来，不问也知她一定会觉得辛苦。

他原本许诺她，要给她更好的生活，让她生活无忧，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这些承诺还未开始实现，生活就给了他一记重击，反倒让姜如月跟着他受苦受累，替他照顾他娘亲。

“之前娘对我很是照顾，我现在也算是回报她，真累了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聊完正事，她把带回来的圆筒打开一头，将卷好的画卷从里面倒出来，四顾周围的墙壁，选了一处准备用来挂她这画像。

许明轩找来一个小木梢，拿了石头将小木梢稳稳敲进那墙壁的缝隙里。

等到了家里，她扶许氏进房，出来就见许明轩满眼担忧的看着许氏那房间窗户，她伸手将他拽回他们房间，关上房门，向他问起今日和大夫的谈话。

“这大夫说的和宋大夫说的差不多，就是让回家静养，能多活些日子都是赚来的，说娘这身子是老毛病了，如果从年轻时开始好好养着，兴许不会这么快出事，但这些年来娘一直为这个家过份操劳，失去的那些精气神很难补得回来。我给他看了宋大夫之前开的那些方子，大夫说宋大夫的方子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对症之药，只是可能当时娘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宋大夫觉得是有机会能够调理好娘的身子，但以今日的脉象来看，用再好的药材去调理，怕也是浪费钱银，还不如把这些钱银省下来，留给……”

“走来走去累着了吧，多歇歇，这里还有点心没吃完的，你多吃些。”

许氏把手边的点心盘子推到姜如月面前，招呼她吃些。

姜如月拿着许明轩给她画的画像，来到字画铺，掌柜的一见她这么快又来了，已猜到她不是来送画的，听她说想把这画给裱起来，掌柜的承诺给她一个成本价。

姜如月一看那些点心，还真有几分饿了，看许氏和许明轩都不再吃，剩下也是浪费，她没跟他们客气，把剩下的点心全部一扫而空。

之后他们三人才一同乘马车回村子，路途中，许氏有两回闯不过气来，还是把头伸向车窗外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感觉好些。

姜如月今日见着许明轩这神情，就知新看的那大夫也没办法给许氏医治，若是能治，当场就给她开方子了，不会什么都没有就这么空手而归。

姜如月没有否认，只问掌柜的为何这么笃定。

掌柜的笑道，“我经营字画铺这么多年，对于书画小有研究，这画画之人的心态，常常会直接显现在他的画作之中，看这幅画将你画得活灵活现，娇俏可人，不难看出作画之人对你有着很深的感情，否则这画画不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