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当林扬打开电脑的时候, 他会收到一份来路不明的奇怪的邮件。

文件打开后，里面厉衡过去的所个人资料，以及他穿到这个世界以后，所做过的任务日志。

在宿白微的个人数据导出来的同时, 它自己也同步接收了所信息。

于是系统得知，原来这三年，宿白微竟然ooc到底了。

因为它觉得自己帮了宿先生一个大忙。

脱机。它数据传给厉衡的同时, 还这么几年来做的软饭系统任务日志生成了数据报告, 传给了已经不会再被控台当做角监视的林扬。

它的宿先生，那个看上去么都懂, 实际上在感情上却迟钝得连ai都着急的伙, 他因为宿白微的事情自折磨了三年之久。

这下好了，宿白微彻底不当角, 这三年也完全没和司赫任感情进展。

虽然没涉及到除了任务以外的生活细节, 但是仅从日志报告上，林扬就会知道，厉衡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可惜, 系统下一刻就得和宿先生解绑，它没时间这个好消息立刻和厉衡分享。

但在此之, 它还可以替它的宿做后一件事——

系统想：

这样一来，林扬就会明白厉衡的所苦衷。只要未来厉衡跟林扬道歉和告白，那么他们就能省下好大一段解释的过程。

做完这一切，系统心满意足，脱机的瞬间它对厉衡说：

宿先生的机会来了。

它相信，只要他们找到彼此，他们就能相爱。

“在知道，你一开始接近就是为了任务的时候，其实没很生气。”

林扬在厉衡惊怔的目光中，越发平静下来，他一字一顿，慢腾腾说道，

“甚至想，这样才对啊，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依附于别人的人。很感谢你的那个‘系统’，它让知道这一切，所以才能松了口气。其实们之间没么原不原谅，就算你不来说这一句对不起，你也没做错么。”

林扬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似乎些疲惫失去了焦点。

但厉衡总觉得，他应当是在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

他的语气淡漠沉稳，仿佛将这一切都已经在脑海里反复演练，每一个停顿和每一次起伏，都显得熟练不已。

“你不完成任务就会死，所以你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你的苦衷，不会怪你。”

“……”

厉衡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打断，可是对却没给他机会，继续在说。

“反而是你如今专程来找，倒显得太过郑重其事了。厉衡，这句对不起那么重要吗？是因为，如果不得到的原谅，你就会良心不安，所以才千里迢迢跑来找吗？”

他说着，笑了笑，好像真的不介意过去了一样，对厉衡坦然说，

“那就接受吧。原谅你一开始就目的不纯的接近，也原谅你在难过的时候离开，还原谅你对的欺骗和假意温柔。原谅一切，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心过你的余生了。”

“宿白微……”厉衡喊他。

“是林扬，现在叫林扬。”

他耐心告诉厉衡，

“你看，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包括名字。所以们之间的过去也不作数了。厉衡，世界上已经没宿白微，所以你不用良心不安。你也知道的，身边……司赫，自己的生活……”

“不行。”厉衡原本还听着他的话，这会却厉声打断，“司赫不是你好的选择。”

“那谁是呢？”

林扬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仿佛怕厉衡回答一般，很快自己接了句，

“不管是司赫还是别的么人，终归会找到的。你吧，们之间的事情已经了结了。”

林扬从看到那封邮件开始，就在等这一天。

他知道厉衡会来，所以他打好了腹稿。就像他所说的，他没办法怨恨厉衡，因为厉衡是苦衷的。

说到底，林扬的受难，是因为他自己太轻易投入到了这段本来就不真实的感情中。

难道要因为他喜欢厉衡，就用这种纠缠不清的爱和恨去折磨对一辈子吗？

林扬说：“戒指收下，们就当做么都没发生过。你现在没任务了，不用再强迫自己靠近，不用讨好，你自由了……”

“别说了。”

“为么不让说？你不相信原谅你了吗？厉衡，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么都没了，很可怜？……没的事，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的。”

林扬以为自己是在笑，以为自己的表情控制的很好。

他想要让厉衡看见自己释怀的样子，但是越这样，越是用力过猛。

他的话越说越多，反反复复讲着相同的内容，好像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某种不安吞噬。

“林扬，可以了。”

厉衡不得不强硬叫停，他站起了身，朝林扬了过去。

林扬见他靠近，往后缩了缩，仍然像不受控制说：

“……你、你吧，真的，你不要管了好不好……你啊……”

厉衡俯下身，轻轻捧起了林扬的脸。

触手一片湿热，那是林扬的眼泪。

或许林扬自己没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在哭。

每说一句便哭得更狠一些，眼泪一滴滴掉落，洇湿一片。

他嘴上说着“你吧”，可眼睛里悬而未决的，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挽留。

厉衡心底忽然疼得不行。

他意识到，三年的宿白微，和三年后的林扬，其实并没改变多少。

这个人仍然口是心非，仍然言不由衷，仍然习惯独自承受一切。

也仍然喜欢他。

于是厉衡弯腰将林扬圈进怀里，抱紧了林扬。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别于初的那句。

不仅是因为曾经的欺骗辜负，不仅是因为对林扬的眼泪心软，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晚开窍的感情在这一刻福至心灵。

而是因为，在林扬失控的眼泪中，厉衡惊觉他来得实在太晚了。

林扬大概已经为他哭过无数次，而他所能做的，只在这个迟到的夜里，于事无补吻着林扬被眼泪打湿的脸，告诉他：

“不，所以别哭了。”

林扬不知道这句话么魔力，仿佛是开解他所被抑制的感情的咒语一样。

厉衡说不了，林扬的眼泪就绝了堤。

他所的克制和隐忍，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在厉衡的怀里，他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没章法，这些年所的苦恨悲伤一并都哭了出来。

那些从来没敢表『露』出来的心迹，被潜藏了三年的委屈，都变成了眼泪，打湿了这个拥抱。

林扬哭得太过用力也太过放肆，而厉衡并不劝阻，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由着他发泄。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哭声逐渐微弱，从一下一下的小声抽泣变得安静下来。

厉衡偏着下巴看了一眼，发现林扬自己哭累了，竟然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将人抱了起来，往卧室。

结果刚一进门，傻了。

床上那些杂志周边海报和各种关于他的小玩意儿，暴『露』无遗。

……

厉衡花了一些时间才给林扬床腾了出来，好在林扬是真的累极了，中途竟然没醒来。

人放进被窝，厉衡守在旁边没去别处。

只是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看向了旁边的箱子，那里着这些年林扬不曾放下他的证据。

林扬从来没释怀过，他对厉衡的执着并没表现成恨和埋怨，而是隐忍落寞遥远观望着。

这是他大的委屈，他没说给厉衡听。

但厉衡还是看见了。

睡得沉静的林扬呼吸均匀，乖巧如初。

厉衡给他擦干净脸以后，红彤彤的鼻尖还是能看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看上些可怜。

厉衡俯下身子，吻了吻林扬。很轻很浅的触碰，没打扰到林扬的好梦，但是让厉衡错『乱』的心跳得到了安抚。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一直被束之高阁的那封邮件。

关于林扬的那几年，终于被他解封。

……

厉衡缺席的那三年，林扬就像自己所说，一个人好好生活着。

只是那些孤独和压抑却一样不少，全都往林扬身上招呼。

在厉衡以为他正幸福的那些日子里，其实根本没人陪他，在厉衡犹豫不决要不要去找林扬的每个夜里，林扬都在遥远的沸城默默等待。

这些年，林扬一个人熬过来了。他经历了所落寞孤寂，也曾经痛苦崩溃。

厉衡在司赫以捷足先登，又他抛弃，可林扬却还是赤忱如初。他不恨厉衡，因为舍不得恨。

每看一段，厉衡心里便抽痛几分。

他再没本事装作无于衷。

他以为他当初那么顺遂完成任务，是自己足够聪明。

可到了这一刻，厉衡才恍然大悟——

感情里天赋异禀的是林扬。

这个看上去总是被牵着鼻子的青年，总在厉衡面暴『露』出弱点的人，才是这段感情里早慧的一。

林扬先于厉衡看明白了一切。他从来不是被厉衡诱哄着跌落感情，他是跳入深渊的人。

他比厉衡爱得早，也比厉衡更懂自己的心。

所以在厉衡犹豫不决的那几年，林扬依然爱得坚决而彻底。

厉衡看着熟睡的林扬，突然感到侥幸：

他们原来并不是阔别重逢，是林扬一直在原等他回头。

它没人类那么拐弯抹角的情感模式，不会犹疑也不会反反复复后悔。

系统只是坚定不移相信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

【祝您得偿所愿。】

系统这一切想得很简单。

系统很骄傲。

它没考虑过，林扬会不会相信这封可疑的邮件。

也没考虑过，就算林扬相信了，又会不会因为厉衡一开始就目的不纯而感到愤怒，又或者因为厉衡阻拦他和司赫相见并且妄图替代司赫的存在，而更加憎恨厉衡。

系统全然没想那么多。

这个胆大包天的角, 不仅没乖乖回到自己的线剧情——出国深造，邂逅司赫, 相互扶持, 东山再起——反而直接改了个名字, 蜗居在沸城，彻底脱离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

这令系统大为震撼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兴奋——它还不能完全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 但是它知道，厉衡听到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