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他们中的有些人会赐予我们生命剔除掉我们身上的死亡之气，有些人赋予我们更强的力量，让我们进化到另一个层次——冰。”老人的声音越来愈弱，尘土也就是它所说的死亡之气，已经快要溢出他的身体了。

索性用光交流足够快，“那人会死吗？”少年问道，如众多生命一般它恐惧于生命的终结，以及终结后那混沌未知的世界。

“回来了！”

“回来了！”

晨曦之中，含苞的蓓蕾上，晶莹明亮的露珠闪烁着。洁净的水珠滑倒叶尖，像是不愿离巢的孩子挂在上面，晨风吹过，嬉笑着在上面当起了秋千，却始终不愿离开。

“您为什么说人是这个星球的主宰呢？”另一个年轻水滴好奇的问道。

这个新生的孩子在风中遇到了他的新伙伴，他进到了一个更大的家庭之中。

“刚刚跑过去的是什么东西？”阳光照在它的身上折射出不同的波，这是它们种族的交流方式。没有人教它，但它天生就会，就像风会带着它周游世界一样简单。

“傻孩子，人怎么会死呢？”老人向往并崇拜地看着远去的庞然大物，“死亡之气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罢了，他们可是，可是能用死亡之气建造他们居住的家。”

看着老人残破的身体，新生的少年担忧的询问道:“您没事吧。”

老人虚弱地笑了:“我没事，凡事生命终有这么一天。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是的，它确实足够幸运，大部分水滴在诞生之后的30-40秒就会被尘土吞噬，但它已经活了快60秒了，足够了。

有个孩子叫道:“那刚刚那个人是去干什么？他们为什么不帮我们。为我们剔除死亡之气，不，仅仅是为您剔除就可以，那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

“我们太过渺小了，只有我们汇聚在一起人才能注意到我们，并且我们做出特定的动作，他们才会满足我们的愿望。”老人闭上了眼睛，但还在回答孩子的问题。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动作？”又有人好奇的问道，他们想要不死，想要不惧死亡之气的威胁，为了这他们可以付出一切。

“那是人，这个星球的主宰。”这个族群中最年长的水滴艰难地说道，阳光晒在他的身上只能折射出微弱的光。它诞生于1分钟之前，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大大小心肮脏的颗粒填充在他的身体里，等到被颗粒填满时，就是它什么的尽头。

“万一死了怎么办？”

在短暂的为老人哀悼之后，族群中已经出现了分歧，见到仁慈的人的结果太过美好，永生、进化，但老人的故事又太过残酷，死亡永远是生命最恐惧的事情。

“我们本身就会死。”族群中突然有一个水滴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太阳光落在他的总和甚至超过了族群中的其他人，包括那些新生儿，“我们大家为什么不去拼一把，反正我们会死。”

很奇怪，他的身体中已经又几颗死亡之气，看样子他诞生于10-20秒之前，是一个中年水滴。但出奇的是有些时刻他的光甚至超越了那些纯净的新生儿。

在水滴族群中，越耀眼意味着话语权越重，这是神赐予他们的礼物，神是太阳，他是人类的使者。所有一般是新生儿决定族群的未来，而老人则负责记录讲述他们族群的故事。

“大家看到我身上的光了吗？这就是人的旨意。”

那滴中年水滴的光压过了他们族群中的所有人，只有一两道强度远逊于它的光传到众人的身上。

“如果我们的在找到人之前就被死亡之气吞噬了？”

“路上全军覆没怎么办？”

对于这样的问题，中年水滴早就做好的了准备，它自信的说道:“不会全军覆没的，在路上我们还会又新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会有他们的孩子，最后是谁见到人无所谓，只要我们这个族群延续下去就可以了。”中年水滴慷慨激昂地说道，大有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

所有人看向那个新加入的水滴，它在一秒钟之前刚刚诞生，纯净透明的躯体闪耀着圣洁的光，虽然不如那个中年水滴亮，但光照在他的躯体上更美、更动水滴。

族人的目光、中年领袖的目光都汇聚到新生儿身上，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它便适应了这样的目光，它犹豫了一下，并不自信的说道:“那就走吧。”

两个领袖都发话了，族群中也没有了质疑之声。现在的唯一问题是他们该怎么走，怎么让他们的族群活得更久。

“死亡之气越多的，越靠外为年轻的孩子抵御风险。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中年水滴早就有了计划，其实只差众人的支持。

所有人都在等另一个领袖的意思。

年轻的水滴点头同意了，它在族群中最年轻，它会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它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毕竟谁不想活得更久呢？

中年水滴看出了年轻想法，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毅然决然的站在了族群的最外面。

所有人不解。

中年水滴潇洒的笑道:“今生能带着众人迈出永生的第一步就是他的愿望，现在他已经做到这些，早已死而无憾了。”

看着族人担忧的目光，中年水滴安慰道:“也许我们出发不久他们就会遇到一位仁慈的人，那到时候的他就是水滴族的第一个接触到人的水滴，他的名字将载入水滴册。”

“赶紧出发吧。”没等众人说话，年轻水滴催促道。他与中年水滴不同，他成为大家的领袖完全是因为自己年轻，随着时间的推移，谁都无法保证不会有新的水滴加入，到时候他的地位极有可能无法保住。如今的他已经无法舍弃掉这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出发吧。”中年水滴没有在意年轻水滴的不同寻常的变化，他拉起身边老人的手，乘着风向着未知的远方前进。

……

水滴一族很幸运，路边有着一股又一股的风带着他们前进。

3分钟了，除了最初上路的年轻水滴没有知道他们会前往何方。没错，最初的那个年轻水滴没有被死亡之所侵蚀。

三分钟了，他依旧闪耀着洁白的光明，全身结晶而又透明，他站在族群的中央，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跑过，带起一股又一股的风。

他成这些风为主宰之路，能将他们带到众人之主面前。而他称它自己为小太阳，他被众人之主赋予使命，率领大家去朝圣，在主宰之路的终点众人之主会实现所有人的愿望。

而在此之气，他必须活着。必须。这是所有水滴的共识。

这个在1分半钟之前，并不是共识，幸运的他的身边有着一众忠诚的班底。

中年水滴在他们出发后5秒钟就被死亡之气吞噬了，年轻水滴成为了整个族群中唯一的领袖。

只手遮天的他在30秒后开始变得惜命，畏惧死亡。他的身边围绕了十几滴洁净的水滴，他已经濒临死亡，出于尊重没有人将他赶至族群的最外面，但那些年轻水滴都在等待着他的消亡。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他对一个年轻的水滴反动了袭击。

这是这个族群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也正是这次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让他发现了另一种延生命的办法——他将新生的水珠包裹自己的体内，然后在吐出来，那是他身上的死亡之气便会消失。

他实现了另类意义上的永生！

“走吧！”

“留下来吧。”

“不知道，不知道。”老人虚弱的说道，“我们的种族曾经召唤过一位人，可惜那方法是错的，我们唤来一个死神，无数的死亡之气涌入我们先人的体内，作为我们侮辱他的惩罚。那场灾难几乎让我们的种族消亡。”

种群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想要见到一位人向它许下他们的愿望，但如果这个大家是死亡，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愿意。

天刚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西落的残星，天启星三月同天的景象还没有与散去。绚烂的朝霞夹在三道大小不一的弯月之间，染红了半边天，又将柔和静谧的色彩染在校园里。

老人笑了:“如果不怕死的话，就乘着这股风，跟着那人的脚步上前吧，说不定你们会遇到一位仁慈的人，满足你们的所有愿望。”

说完，老人身上的光消失了。老人死了，他们中最年长的一位老人去世了，带着他一辈子的知识和见闻离开了这个世界。索性在他离开前，他已经为后人留下了他一辈子的故事。这就足够了，他们这个渺小的族群起码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

“去吗？”

“快快快！就在难碑！”

突然不远处的小路上响起一整喧嚣，几个庞然大物飞奔而过。荡起一片尘土，迅猛的风终将那滴不愿离开绿叶的露珠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