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一个女人，但凡是一个女人，不管是年轻也好年老也罢，美也好丑也罢，是不可能讲道理的。

所以在听见鸨娘这句话后，宁千城猛地虎躯一震，违心道：“您很年轻，看起来就和十八岁的姑娘一样年轻，是在下不会说话。”

宁千城感激于她的大方通融，反正他现在身上有的是灵石，而且大不了要是把身上的灵石挥霍完了到时候再回去敲诈另外的队伍，可是买消息的事却是很可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想到这里，尽管知道亏大了，他也还是点了点头。

老鸨想了想道：“那不然，你给我三十块灵石也是可以的。”

天地良心，他甚至连一个“老”字都没有说过，还是被胖揍了一顿。

听她这么说，宁千城也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抱着柱子，看着鸨娘，道：“我之前与几个朋友走散了，后来向汤饼摊子的老板打听了一下最后简单他们的时候是在大娘这花楼门口，这才冒昧来访。还望大娘能够将他们的去处告知于我。”

他说完，作了一揖，十足的君子派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看得出来你和那些人不是朋友，但你好歹还算有诚意，我告诉你也无妨，他们来我这里，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向我打听一个人，名字好像叫做白月娘，据说是这间青楼几十年前的鸨娘。”

他来了，他来了，一个旷世千古的难题。

这个问题宁千城不可谓不熟悉，依稀记得在镇妖狱的时候他饱受九尾狐姐姐摧残就是因为他有一天不小心嘴欠多说了一句：“姐姐你都几千岁的人了，还那么在意保养做什么。”

“但是这个我哪里知道，这间青楼落到我手里之前，起码也是在五六个人手里转了的，我当然是告诉他们我不知道，然后他们虽然看起来很失望，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有点没礼貌，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就走了，看起来是去问别人了。”

“白月娘？”

“应该就是这个名字吧，我也记不清楚了，他们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当时找上门来，我连害怕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去记他说了什么话。”

谁知那鸨娘却是柳眉倒竖：“你来我这里，既然是带足了钱银来打听朋友的下落，就不算冒昧，依我看来，你叫我大娘才是真正的冒昧呢，我难道看起来这么有这么老吗？”

“走了走了，方才，我说的可都是几位爷交代我的话，既然这事情已经办好了，几位爷可以将我这楼里的姑娘都放了吧，我这还指望着她们吃饭呢……”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声音只如同蚊呐大小，叫人有些听不真切。

“放自然是会放的，但不是现在。你刚刚说的话可不全都是我教你的，我早就与你说过了吧，在我面前，可少耍些小聪明，嗯？”执剑的那人将剑从她颈边放了下来，转而换成手攥紧鸨娘的下巴，“自作聪明的下场，你可曾想过？”

“爷这话可就说笑了，奴家哪里敢在爷面前自作聪明，天地良心，刚刚我确确实实是按照您的吩咐说的，倘若有些出入，那也应该是我太过紧张，一时说错了话，还望爷不要与奴家一般计较。”

“算了吧，”与那剑客同行的人当中有人站出来劝他，“我们的目的是那个宁千城，就不要在这里横生枝节了。”

“好，既然师兄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放过你。”那剑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方手帕，仔仔细细将手上的脂粉擦干净之后丢在地上，再也没有看那鸨娘一眼。

失去了剑客的掌控，鸨娘跌坐在地上，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惊惧不已。

而这时候一众姑娘也从后面走出来，齐齐拥着她，声泪俱下的问道：“妈妈你怎么样了？”

鸨娘挥了挥手：“没事。”

……

“那袁征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难不成我们真要信了他的话去对付那个宁千城？刚刚咱们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扪心自问，难道他真值得我们这样大费周章的去对付？不然一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找白月娘的下落吗？”

“毕竟这学院赛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祝安，你觉得呢？”

被唤作祝安的那人转过头来，赫然便是刚才用剑威胁鸨娘的那名剑客：“反正那白月娘我们一时半会会儿也找不到，不如就先去会会这个宁千城，师兄，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来这里一路上实在是有些太过无聊了吗？我有预感，这个宁千城一定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手。”

“我无所谓，反正只要最后能找到白月娘把她带回去就可以了，过程怎么样我不会参与，但也不会管你们。”又有一人道。

祝安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们太久没有下山的缘故，现在这些五大学院的学生都这么蠢的吗？竟然毫不遮掩自己把别人当枪使的心思，还是当谁看不出来他那点小花招？袁征？是叫这个名字吧，怎么想都觉得听了他的话去找那个宁千城的麻烦有点掉份？不如我们见完了宁千城之后再回过头把袁征给解决了吧？毕竟……敢算计我的，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人走了？”

宁千城走后没多久便出来五个看起来一般大的少年，看上去锦衣华服气度非凡，只见其中一个直接拿刀架在了那鸨娘的脖子上，冷声问道。

“您看见他们往哪里走了吗？”

鸨娘回想了一下，往外面指了指：“好像是去西村了。西村那边，坏家伙多得很，他们估计是去那边问了。”

宁千城开始后悔下山之前没有往荷包里多装点金银。

“从街尾出去往西走是吗？”

鸨娘点了点头：“正是呢，诶——”眼看宁千城打算要走，她伸出一只脚横在他面前拦着，“话问完了，灵石还没给呢。”

宁千城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将灵石掏出来，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又道了声谢，这才被放行。

鸨娘笑了笑，身后的龟公适时地推了把椅子上前来伺候她坐下。她的头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龟公不知从哪里找了两把羽扇一左一右站在她两边为她扇着风。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的不说，就冲那三十块灵石我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