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挫折和失败，比如说今年四五月份革命军在宁夏的惨败，把整个宁夏都丢了。

“如果这样的失败和挫折就打垮了革命军，革命军就不会有今日！

“如果这边救人救得缓了，万一掌握在他们手上的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就失去救人的价值了吗？

“难，这事要做起来还真的很难！

“如果这边救人救得急了，被他们发觉到了，掌握在他们手上的人就会有性命之忧。

“营救你女儿和钱谦益这件事，也是革命事业的一部分。

“其次，能否营救成功，我这里把握不是很大，万一失败了……”

“失败了我就赔着他们一起去死！”

“作为革命者，必须有坚忍不拔的精神，因为革命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姬国卿有些不耐烦道:“要知道，你此刻已经是革命者了，不是之前的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而是革命者柳如是。

“作为革命者，你这条性命已经不属于你的了，而属于整个革命事业，包括我也是！

“如果某个亲人离开了，我们就随着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人类了！

“人活着，是要为自己、为亲人。

“但作为革命者，更应该为全天下人而活着！

“能不能有些志气和勇气？”

“到那时，你就不单单是女中豪杰、世人楷模，而是万众瞩目、万众敬仰的英雄和伟大的人！

“满清和他们的走狗们如此评价革命军，但每个月都有近十万的人涌进革命区，这说明什么？

“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说明事实胜于雄辩！

“革命军一心一意为天下百姓，不需要去过分的标榜和抹黑，天下百姓会明辨是非、分清对错的。

“如果有一天革命取得了初步成功，而你为了营救女儿和丈夫跟满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届时你会遭受世人无情的唾骂和践踏。

“你的女儿和丈夫落在满清恶魔手中，需要革命军去解救，那么落在满清恶魔手中的人仅此二人吗？

“革命区之外，千千万万的人都□□在满清野蛮人的魔爪之下，都需要革命军去一一解救。

“你有你的亲人，革命军也有革命军的亲人，这许许多多的亲人都需要去解救。而解救这么多的人，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吗？

“这千千万万的苦难人，都必须全部解救回来吗？

“这期间，会有很多的苦难人等不到被革命军解救的那一天，这是客观事实，不能以个人的主观意志将之转移和改变。

“我们革命了，我们奋斗了，我们尽力了，纵然有些缺憾，但我们问心无愧，我们敢接受天下人的敬仰和爱戴，这就是我们革命者所要追求的。

“我们革命者应该有失去一颗栋梁材，得到一片大森林的胸怀，不能把个人的得失放在天下人的得失之上。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兰州城内，我安排你跟我未婚妻曹芸萱、我妹妹姬喜鹊住在一起。

“在接下来的一期《革命之火》中，我会让人在上面发表你被革命司令部处死的消息。

“他们派你刺杀我没有成功，并且还折损了第一把刀，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磨砺第二把乃至第三把刀。

“你的女儿，很可能会成为接下来的某一把刀。

“因此说，你女儿最少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至于说钱谦益，这事需要往后搁置。

“等到救了你女儿出来，你们母女团聚后，可以由你亲自去见钱谦益，看他有没有投身革命的决心。

“如果他诚心诚意投身革命，愿为革命事业奋斗终生，革命军会想方设法将之营救出来。”

“那、那好吧，”柳如是歇息了一阵，有了些气力，从床上下来道:“我也知道这事很难，革命军尽力而为吧。不管怎么说，就算我女儿将我忘了，也不要逼着满清恶魔将之杀死了。”

“这个是自然！”姬国卿道:“革命军一直做的事就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就算是杀人，也是在阻止杀人者不再杀人！”

姬国卿说的话非常直白，但听在柳如是耳中很难理解。

柳如是由衷地感觉到，这个浅白到了粗俗的奇人，骨子里透着的却是深邃而玄奥。

也许，这样的人若将骨子里的深邃和玄奥表现出来的话，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

于是，他只能以俚俗粗鄙的言语来将那些玄奥的东西表现出来了。

与这个姬国卿相比，钱谦益等那样的文绉绉的读书人，嘴巴上表现得深邃而玄奥，骨子里全是浅白粗俗的东西。

来到革命区后，就觉得姬国卿这个人不简单，通过跟姬国卿的一番交谈，柳如是发现姬国卿绝对是一个永远看不透的人，这个人绝对应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如今这个波谲云诡的世界，也正需要一个高深莫测的神奇之人来荡平群妖，还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世界。

命警卫员唤来女兵战士，找来一套适合柳如是穿的女兵服装换上。

艳丽绝俗的柳如是，登时增添出三分飒爽英姿来，让一众警卫员战士看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单是兰州城的男子，就连自视为革命区第一人的曹芸萱见到柳如是时，也呆愣了良久。

兰州城内什么时候多了如此美艳清丽的一个女兵？

柳如是见到曹芸萱时也是一愣，论文采曹芸萱可能不及柳如是，论相貌，那是芍药牡丹、各领风骚。

柳如是的脸型和五官搭配上，应该比曹芸萱更精致。

但是柳如是属于“笼养”的金丝雀，多的是娇贵柔弱，曹芸萱则是林中啭歌的黄莺，多的是纯净和野性。

柳如是曾经受到千人追捧、万人仰慕，这一点曹芸萱比不上。

“因此说，你此时必须转变观念，把你对女儿的爱，对丈夫的情，逐渐地转移到更多的人身上。

“一旦有一天你失去了这个女儿和丈夫，你会得到更多的女儿和亲人，会受到更多人的赞扬和称颂。

“我们失去了一个亲人，失去了一家人，但最后我们可以得到一群的亲人，一个世界的家人！

“人若只为自己着想，他的世界时狭隘的、渺小的，如果为身边的、周围的人着想，他的世界就是宽阔的、伟大的。

“是啊，”姬国卿沉思良久，道:“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件事不简单，你的幕后指使者肯定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你作为一个柔弱女子，肯在满清恶魔到来之前选择投水自尽；在丈夫身陷囹圄，其他人都坐视不理时，你费尽千辛万苦解决丈夫，这样做已经是女中豪杰、世人楷模了。

“能够最终解救女儿和丈夫，那将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最终无法解救时，你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不过，无论多么难的事，作为革命者都必须去做。

“首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解救你女儿出来给你团聚，绝对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完成的事，因此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