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都没管他如何惨死，只是沉默地看着四散而逃的土匪们，执着地追上去。

一剑又一剑，血雨纷飞！

“鹿呦，把那柄红色的剑给我。”

声音不重，却寒冷刺骨。

回过神来，夏凤都看着一众跪伏的土匪，微微摇了摇头。

一道剑鸣传出，那皮褂男的写满绝望的头颅高高抛弃，再重重落地。

土匪们一听夏凤都的话，都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四散逃去。

那皮褂男人奔到一匹棕马旁，拉起缰绳想要让它站起身来，然而那棕马腿弯被锁住，死活站不起来。

几分钟后。

一边愤怒的用脚踹着马腹，一边绝望地看着驾马持剑而来的夏凤都。

“铮！”

“锵！”

夏凤都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将红剑插入剑鞘中，递给了身后的鹿呦。

“哥，为什么要杀他们？”夏鹿呦睁大着眼眶，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皮褂男心急如焚，压根儿没发现那石环，只当是这马儿惫懒无比，不肯起身。

没有回答鹿呦，夏凤都驾马走到那奴印旁，翻身下马将其捡起，递给了马上的鹿呦。

鹿呦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刚欲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了夏凤都的声音。

“这个东西叫奴章，烧红了盖在人背上，那人便成了奴隶！”

夏鹿呦瞳孔收缩，她就是再笨，也能明白夏凤都的意思了。

夏凤都一边纵身上马，一边说道：“至于奴隶，在西荒城中你曾见过的。”

“那些奴隶的一部分来源，就是路上被土匪劫持的人，土匪们用奴章给人打上奴隶的标记，随后将这些奴隶贩卖给城中的贵族。”

“我杀的这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必杀之人！”

夏凤都手掌紧紧握着缰绳，目光平视着远方，声音沉重而又严肃。

夏鹿呦握着手中的奴章，有些怔然，她想起了那个被贵族几近活活打死的小孩。

她此刻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奴隶，竟是这样产生的！

她有些失落，有些不解！她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中，只有罪恶的贵族才会将痛苦带给他人！

却没想到，普通人中的强者，同样会将痛苦施加到普通人中的弱者身上！

或许是感受到身后人的心情起伏，夏凤都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让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接触这些东西是好是坏。

这些东西，一旦知道了，那就得有人来述说其中的道理，引着后生走向正确的方向。

自己钻牛角尖，走对了方向还好，若是走不对方向，那便将自己带入了深渊之中！错了！却不自知！

幸好，曾经的夏凤都有父亲夏赤宇在领着方向，而现在，夏鹿呦有哥哥夏凤都在领着方向。

微微侧头，撇了眼失神的鹿呦，夏凤都轻声开口道。

“鹿呦，开荒路上，我告诉过你要保持善良，但今天我也要告诉你，不能一直善良。”

“善良的确可以感化他人，但有些人是不会被感化，也不配被感化的”

“他们的罪恶无法被洗刷，也不能被抹去！”

“或许，他们曾经善良过。或许，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但从他们将灾难和痛苦施加到普通人身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这些人，只能杀！杀了他们，罪恶才会停止。”

“罪恶，是可恨的！”

“但比罪恶更可恨的，是那制造罪恶的人！”

话音落下，夏鹿呦半晌无言，突然将手中的奴章狠狠地掷飞出去。

“哥，我想回花城了。”

听着身后的低吟，夏凤都心中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看着还栽倒在地上嘶鸣的马匹，夏凤都心念一动，将它们腿上的石环解开。

轻声喃喃道：“都走吧，被一些畜牲不如的东西给骑在身下，也算是委屈你们了。”

说完，夏凤都摇摇头，轻笑两声。

这出来一趟，自己怎么越来越喜欢感慨了。

“驾！”

手中缰绳一拽，夏凤都吆喝一声，黑马心领神会，向着前方奋力跑去。

荒野上，青年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只剩下一地无法飘逝的罪孽。

……

“呼！终于到了！”

夏凤都跃下黑马，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一个闹市，轻声感慨道。

而他的身旁，是同样拽着缰绳的夏鹿呦。

从荒野中离开时，一匹白马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在他俩的身后，哪里也不愿意去，甩也甩不掉，赶都赶不走。

夏凤都一拍脑袋，既然你不走，那就当鹿呦的坐骑吧，黑马她驯服不了，那就驯你这匹上赶着求收留的白马吧。

也不知道是鹿呦认真的原因还是这白马太过听话的原因，这一次训练，鹿呦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掌握了骑马的基本技巧。

所以，后面这几天的行程，兄妹俩都是各乘一骑，速度明显的快上了几分。

兄妹俩在闹市外便下了马，拽着缰绳缓慢地向城中走去，尽量与交错的人避开身形。

花城作为货物集散的地方那可是名不虚传，周围大大小小的闹市几乎都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

特别是这些最外围的闹市，运送货物的马车那更是随处可见。

这些马车中，指不定哪一个箱子里就装着价值连城的东西。

他兄妹俩一没钱二没势的，这要撞上一下，搞不好就要把夏赤宇存了多年的老底都给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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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是可以去追求理想的，她可以去打抱不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

既如此，他希望今后走江湖的鹿呦是一个是非分明的干练女侠，而不是一个如白莲圣母般的花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血腥的杀戮！

而制造如此惨状的人，是自己印象中那个一直温柔善良的哥哥！

“仙亦悲 (.)”！

他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法，让她感到一丝害怕，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已。

夏凤都听着她声音中的颤音，心中微微一叹，其实一开始她是想给鹿呦蒙上眼睛的。

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跑！这狗日的不讲道理，要杀人啦！”

“分开跑，咱们二十几个人呢，他还能全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