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卸了没有？青石板上有没有重新洒水？”

“今天安排什么菜单？”

五个跑堂的小二都没见到，再问其他人也都一样。

看门的老刘忽然道:“昨天晚上掌柜的喝多了，我扶着他进屋，他是不是还没醒？”

“今天早起，我就没见过掌柜的。”

“嗯，怎么天亮了？”宋清这下清醒了:“该开门做生意了！”

宋清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连被子都只盖了半边。

老刘赶紧叫人，根本叫不醒，宋清甚至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说到菜单，宋清彻底清醒:“江大厨，出事了！”

“我滴个娘啊！好凉！”宋清扒掉帕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子里一群人。“都跑来我屋里干什么？不睡觉了？”

他忍不住伸伸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

江涛冷笑:“出什么事了？”

“天香楼请的杨松杨大厨很厉害，比你厉害多了！你做的菜跟他根本没法比，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咱们一品楼的生意就完了！”

宋清急的不行，衣服都来不及换，道:

江涛阴沉着脸，拧了冷帕子往宋清脸上盖上去。

“包间没人，我来找你前，大堂只有三桌人。”江涛道。

宋清差点站不住:“我想过会影响我们生意，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等他们到了大堂，原先的三桌人变成了一桌人，那一桌人还是住店的客人。

“掌柜的，你们快上二楼看看。”

从一品楼二楼望过去，能看见天香楼门前的那条街，街上派了一条长队，都是去天香楼吃饭的食客。

“醉杨柳的生意也不行。”

他们两家酒楼昨天之前还在争夺白水城的第一酒楼，根本不把天香楼放在眼里。

今天，天香楼不仅起死回生，甚至把他们两家的客人都抢走了。

直接从第三冲上第一。

江涛回去后厨待着，宋清就站在二楼目不转睛的盯着天香楼。

整个中午，足足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还多，天香楼食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一品楼和醉杨柳门可罗雀。

无论是跑堂的小二，还是后厨的厨师、小工都紧张不已。

他们这些人全部仰赖酒楼生意而活。

一品楼生意不行，根本用不上他们这么多人。

江涛:“放心，对面只有一个厉害的厨师，独树不成林，那个杨大厨总共就十六道菜，外加六道汤品，食客就是一时新鲜，总有腻烦的那一天，都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品楼！”

掌柜的不气馁，鼓舞人心，伙计们心放下一半。

宋清嘴上说不怕，心里却急的不行。

“江叔，新菜单不能再等了，赶紧安排上去，天香楼的那个杨大厨来势汹汹啊！”

话刚落下，小二惊喜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江大厨，上客了！”

说着熟练地报了一连串的菜。

“客人饿得很，催的急！”

闲了整个正午的店小二这会儿全都忙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跑到后厨门口报菜名。

一品楼和醉杨柳的后厨忙活起来。

宋清和曲如眉都在各家的大堂看管事物。

这个中午，两家酒楼的人都吓得不轻，曲如眉和宋清甚至产生了一种酒楼可能要关门倒闭的错觉。

结果午饭时间过去了，客人反而多了。

曲如眉没敢放下心，仔细观察客人，宋清也是如此。

今天这情况太不对劲了。

酒楼大堂，是个畅所欲言的好地方，所有人在这儿隔着桌子都能聊起天。

你一句，我一句。

事实就出来了。

“今天倒霉，我昨天吃得太高兴，喝得也高兴，就没能早起，等赶到天香楼，那队伍老长了，我心想还是排着试试，果然没排上。”

“不是说能让小厮先排队？”

“杨大厨下了规矩，排队的那个人必须上桌吃饭，我总不能跟小厮一桌吃饭，这就只能自己早起去排队，结果我还是起晚了。”

“不是咱们起得晚，是有人起的太早。”

“咱们都是快到午饭的点来吃饭，李老爷、赵员外，还有程公子，他们这些人提前一个时辰就来了，我还在排队，他们都已经吃完出来遛弯了。”

“你真看见赵员外遛弯？”

“当然是真的，赵员外昨天在天香楼吃饭，对杨大厨的手艺赞不绝口。”

“杨大厨跟赵员外建议，吃完饭散着步回家，赵员外真就照做了。”

他们说得赵员外，是白水城的大户，早些年从京城回到故土。

赵员外刚回来时，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在白水城待了不到三年，整个人跟滚雪球似的，胖了两个自己出来。

人胖了之后更贪吃，也更不愿意活动。

好多大夫劝解赵员外多锻炼锻炼身体，赵员外别说是走路，一天里就连站起来的次数都少。

“没想到那位杨大厨一说话，赵员外居然还真的就从天香楼走回自家府院，今天上午还是自己走过来排队吃的饭。”

“赵员外走路，堪称一景，居然没能亲自看看真是遗憾。”

“不用遗憾，我听到杨大厨送赵员外出门，还跟他说只要赵员外今天晚上走着到天香楼吃饭，杨大厨就再露一手绝活，请赵员外品尝。”

“我听闻杨大厨昨天一口气做了二十二道好料，他怎么还有绝活？”

“你还是太年轻！出门在外，压箱底的宝贝得多留几件才行！”

“这是个坏消息！”宋清换了外袍，潦草洗漱，赶着去大堂看情况。

还有更坏的消息。

“我想过了，第一步，咱们得把和天香楼同样的菜都撤下去，上新菜，上天香楼没有的新菜，把食客吸引回来。

嗯，是不是已经中午了？哎呀，贪杯误事！

江涛要找自家人打听情况，结果根本没找到宋掌柜。

赶紧和我说说今天的上座怎么样？

江大厨啊，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后厨待着，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前面有小二看着，有人点必须我做的菜会来叫。”江涛望望窗外:“一直没人来。”

“去个天香楼，还把自己喝醉了！”江涛气得不行，扯下围裙，去找宋清。

屋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