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纸砧板，就是把一张熟宣纸悬空固定两段，把豆腐放上去再来切。

杨松把豆腐纸张小山放上去，深吸一口气，提刀开切。

从第一刀开始，既要小心，又要大胆。

听起来很矛盾，却非要这么做不可。

要做文思豆腐，就要让这豆腐质地均匀。

所以，他会在纸砧板上切。

给纸张豆腐切丝，要找块适合的砧板。

这纸张豆腐太嫩了，摁在木头案板上切，底面很有可能会被压坏。

刀起刀落，每一次的角度和力度都一模一样。

借助水柔和却无处不在的浮力来切，是个不错的办法。

杨松却不喜欢用，他担心还没做菜，豆腐的鲜香会被清水带走一部分。

不然无法保证豆腐细丝每一条都一般粗细。

整个过程，杨松运刀如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切好的下个瞬间，锅里的清鸡汤烧好，恰巧可以下锅。

就有厨师会把豆腐放在水里切。

根根分明、细如发丝、不粘不连、不断不碎的各种丝儿。

三人恭敬地站起来，冲这碗豆腐汤鞠了一躬，才开始吃。

第一口，就让人震惊它的软嫩清醇。

“我感觉豆腐在我嘴里化开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入口即化。”

“好鲜，我感觉整个人都被这碗汤净化了。”

“根本用不上勺子，汤和材料是一体的，我感觉我喝的每一口，好像都是同样数量的豆腐丝，各种丝分布的很均匀。”

“老天爷，火腿丝和菌菇丝、笋丝、豆腐丝搭配在一起怎么这么好喝？”

“素菜汤也太香滑了。”

这三个人俨然忘记了底汤是清鸡汤。

“豆腐，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材。”

陈明:就喜欢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松哥，我也要一碗文思豆腐汤！”

外面等着的客人才发现:“原来百凤阁可以做文思豆腐汤啊。”

杨松面上稳如老牛，内心:“一直都有，只不过我们买一千九百九十九而已。”

吃得起的，无一例外都点了。

李克和李清啼也各自要了一份，端着豆腐汤喝得满足。

李克喝完了，这么说:“喝完了，才能回去安心的写代码，我再也不怕bug。”

李清啼活动活动脖子，甚至还伸了个懒腰:“干了这碗豆腐汤，晚上爆梗两万字。”

律师孟湾:“小心猝死。”

李克和李清啼一起瞪孟湾:“吵架的，你嘴上积点德，难道律师不会猝死？”

孟湾道:“先不说那个熬夜写代码的，写小说的，你一个小时能写多少字？”

李清啼骄傲道:“一小时三千字不是梦！”

孟湾分析:“假设你的速度不变，写完两万字，需要六小时又四十分钟，现在是晚上八点，等你吃完饭回到

家，最快我估计也需要八点半，等你写完，都三点多了，这还是在你不上厕所，不喝水，不跑神，稳定工作的前提下做出的预估。”

李清啼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样？哥们儿是怕熬夜的人？”

作为熬夜达人，他完全可以奋斗到天亮。

“熬夜，加上高强度的工作，你的大脑一直处于兴奋中，势必会很疲劳，你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得到弥补，然而你白天，又要一顿不拉的过来百凤阁吃饭，根本无法保证长效睡眠时间，看你的体质，已经是亚健康的状态，应该很少做运动，不出我所料，你只要再坚持这种生活模式，最迟下个月，我就能在医院看到你。”孟湾道。

“不可能！我身体好着呢，早就习惯了！”李清啼根本不放在心里。

“我纠正错误，下周，我就可以在医院看到你了。”孟湾道。

今天是二十三号，很快就到月底。

“不要总惦记着把我往医院送。”李清啼克制了半天，还是没能克制住，端起空碗舔了碗底。

“那我呢，我呢？”李克还很兴奋:“我什么时候会进医院？”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孟湾道:“喜欢坐救护车？”

李克道:“你不懂，我每天的生活都是吃饭睡觉写代码，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改变，强迫症越来越严重，我想着如果病倒了，进了医院，说不定我这强迫症就好了。”

还能这样？

“强迫症，你就不能去看心理医生？”

“不能啊，我的日程里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这一道。”

“只有病倒，我才能停下来一会儿，不然直到地球爆炸，我都不可能放下手下的代码。”

当代工作狂就是这样的。

李清啼道:“你强迫症比我还严重，我顶多是白天写不出稿子。”

他又道:“想要生病还不容易？你今天晚上回去洗个冷水澡，然后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不盖被子，二十分钟肯定感冒，你如果能再坚持干掉一升的冰块饮料，今晚就能叫救护车。”

这馊主意。

孟湾道:“我有理由怀疑你教唆他自杀。”

没想到李克道:“我确实那么干过，吹着空调吃火锅，喝冰块饮料，我都干过，事后确实发烧了，三十九度五。”

“后来呢？”

“我裹着被子，躲在被窝里把代码写完了。”李克回忆道:“等写完代码，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把被子都给弄湿了，不过烧也退了，一粒药也没有吃。”

他说到最后居然还很骄傲。

好巧不巧的，杨松在给一桌客人做蒸饺，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

第二天，杨松就干了件大事。

“豆腐原来真的可以切成丝。”

等到文思豆腐汤端上来，胖伟三人是怀着朝圣的心打开汤盖。

并不是恰巧，杨松做菜，最喜欢做的就是把握时机，保持菜品的绝对新鲜。

豆腐丝放入锅中，迅速飘散开来，和香菇丝、冬笋丝、火腿丝、鸡脯肉丝融为一体。

杨松取了一块豆腐出来，先把豆腐上最外面的老皮切掉。

丝丝洁白、轻盈、飘逸，像是春天田野上的雨丝。

“鬼斧神工！”

“还是人吗？”

杨松屏气凝神，先把豆腐切成片，每一片都要薄如纸张，从这一步开始，豆腐片就要一样的厚度，一般大小。

切好的纸张豆腐，斜斜的躺下来，接下来就要切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