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语拉着我的手，落落大方的笑笑，看着我。

我没开口，李思语就不说话，也算是给足了我的面子。

“行啊老展，周秘回来了你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自己吃独食！”

宋斌龙笑着调侃展鸿，再看展鸿早已经没了刚才的无奈，而是一脸笑盈盈的跟宋斌龙扯淡。

拉开展鸿办公室的门出来，宋斌龙朝我们走过来。

宋斌龙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扔给我一支烟，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那么虚伪。

我脸上不显，心里却叹了口气。

现在我回丰硕集团的事，肯定已经人尽皆知了，要是我拒绝宋斌龙的“好意”，肯定会被人认为我怂包。

“保密！”

只隔着一堵墙，说话间就到了我原来工作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

“听老展说，这位是你现任妻子，在哪儿高就啊？”

宋斌龙笑骂，示意我抽烟。

“你大爷的，跟我还保密，难道是在保密局工作？”

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烟，细支儿的，太娘。

虽然不知道宋斌龙找我什么事，但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新面孔都不认识我，直接走了。那些熟识的面孔却站在我面前寒暄了一阵，这才离开。

我笑着含糊过去，说以后补上。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宋斌龙我们三个人，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宋斌龙是我以前在丰硕集团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平时跟我吵架最多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有多少次，我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作为，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两只手都加起来，肯定不够数。

这个部门，是品牌宣传部。

包括所有的产品包装制作，宣传策划，外媒介入什么的，都是这个部门负责。

最后一次，是我指着他的鼻子骂，让他赶紧找新人来接手我的工作，我一分钟都不想看见他。

从那之后，我就调岗了，但这个大楼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的面孔还是挥之不去。

“传媒公司关了？”

宋斌龙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像是，我们本来应该是好朋友，却因意见不合，而上下离心。

口中吐出的烟雾缭绕着，我眯着眼，看着烟雾升腾。

“关了！”

宋斌龙起身弹了弹烟灰，将玻璃窗打开，透透气。

“我早就说你别走，我主外你主内，咱们部门依然是公司的明星部门，你不听！”

我看向他，他还是原来的他，一点儿的没变。

我都指着你鼻子骂了这么多回了，你会好心到帮我出谋划策？

不说别的，就说如今我们又重新坐到了一起，你依然能跟我谈笑风生，就已经说明了你的虚伪。

“人各有志！”

宋斌龙听了我的话哂笑，眼神中露出一丝追忆。

李思语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紧张的拉着我的手，我使劲捏捏她的玉手，让她放松。

“你走了以后，明董事长确实招聘了一个高级秘书，姓王。”

宋斌龙说完，吐出一口烟雾，将手指间的烟蒂摁灭。

我长出一口气，果然跟我走之前预料的一样。

明董事长已经快六十岁了，虽然说家族企业没什么退休这一说，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就算他精神头很足，可身体却吃不消了。

而且，人老了，自然就会固执，很难做到虚怀纳谏，别看对外公布的财务报表多么绚丽，但丰硕集团的这本烂账，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曾经，我跟宋斌龙说过，董事长需要一个贴身的秘书，帮他打理一切，他只需要重要场合出面就可以了。

宋斌龙当时还开玩笑，说我早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董秘了，我笑笑不置可否。

我当时只是品牌宣传部的一个文案，也许是能符合董事长行事作风吧，不管什么样的文字工作，总能安排到我头上。

当时我跟宋斌龙说，放着我自己本职工作完不成，却要给董事长帮忙，到头来我还得担着自己本职工作办事不力的罪名，让人说闲话。

倒不如，建议董事长招聘一个秘书，总好过临时抓我当壮丁。

但宋斌龙说，只要我在丰硕集团一天，不管是什么工作，都是我的工作。

我的本职工作是工作，董事长交代的每一项工作，也都是我的工作范围。

可实际上，我到手的工资，只有我本职工作的钱，没有奖金。

我走了以后，董事长又招募了一名秘书，何苦当时不听我的呢？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爱咋咋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我说，只要你不整我，我也不搞你，咱俩就是铁桶一个，你却偏偏要走，现在想回来了？”

我看了看他，他误会了我来公司的目的，我也不想争辩什么，他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到头来，他肯定会去查人力资源部的档案，到时候发现我根本没填什么入职申请表，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听了他的话，有些可笑。

我不整他？我整他什么了！

反倒是，他到处给我使绊子的多。

要不是我在公司里人缘还不错，走到哪儿都有人给我小道消息，我也不能每次险之又险的避开雷区。

“成不了铁桶，你是四人帮那一派的，我是保皇派的，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无间道。”

说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可笑。

怎么说，我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单位竟然有这么明显的派系树立。

一个是被公司里的人笑称“四人帮”派系，另一个是公司元老聚集的“保皇”派系，彼此敌对，彼此提防。

想象不到，就是这样派系关系明朗的公司，是如何成为县里的龙头企业的。

“其实你错了，根本就没什么四人帮，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保皇派，董事长看重的，是谁能给他带来利益。你所坚持的什么君子坦荡荡，就是个笑话。”

我看看他，又点起一支烟，笑笑。

“郭总走了，四人帮垮台了，你当然会这么说。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总不能受了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还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吧！”

我嘲笑他，可在另一个意义上讲，我又何尝不是在嘲笑我自己，嘲笑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到对面势力的垮台。

“你永远记住一句话，董事长要的，就是利益。不管是正规方式获取的，还是不正当方式获取的，只要不违法，至于谁成了谁的替罪羊，重要吗？”

“还没吃你们喜糖呢！”

“欠我们一顿酒啊！”

“现在细的抽不惯了，还是粗支的，劲儿大！”

说着，我当着他的面又点燃了一支芙蓉王。

第一百五十六章其实你错了

看着烟盒上的牌子，宋斌龙有些不悦，但却没表露什么。

这时，几个老同事和两张新面孔跟宋斌龙挥手告辞，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点儿了。

“子轩，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走吧，上我屋坐会儿？”

宋斌龙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客套，任何人看见了，我们都像是阔别重逢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