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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第 79 章

  • 作者:画歌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8-01 01:14:45
  • 字数:11788字

姜抒很感谢严简珍,“伯母,明天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严简珍在沙发上缓缓的坐了下来,她的面静恬淡,启唇开口说话时动作优雅,“我就不陪你去了。”

从法国回来,祁瑄和姜抒的生活拨回正轨,不过于姜抒而言又有不同,花店里还没有进货,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手模。

无疑,严简珍对她而言是最大的助力,只是和她在一起,气氛稍许压抑,如同沉云慢慢的往下坠。

这一次去法国,姜抒而言收获颇丰,在法国这个浪漫国度里,玫瑰的香气如同烟云,形色各异,缕缕香丝若隐若现。

“你也上了几天课,明天我让人带你实践几天。”严简珍在帮助姜抒,还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姜抒。

上完了课,严简珍会问姜抒一些问题,这个环节是姜抒最紧张的一扣,只要度过了这一扣,就像是度过了一劫,前途会豁然开朗。

“你这些天进步很大。”严简珍难得夸奖姜抒。

姜抒很想问为什么,或许在想到为什么是姜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严简珍是在避嫌,或者是不想触景伤情。

“伯母,这都是你教的好。”姜抒半是拍马屁,半是说实话。

严简珍气质逸安,只要看一眼便知道她是那种不喜欢拍马屁的人,也许是天下万般好词听了个遍,那些话语来来回回的成为她的垫脚石,将她一步步踮高看到更远的风景,她听到这样的话,反应依然是平平淡淡的。

“伯母,我对这一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姜抒开了这个口,她也知道严简珍躲避了很久,可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严简珍垂着眸子,她缓缓垂着眼睛时弧度优美,听见姜抒的话,她才缓缓的睁开眼帘,眸子中央一束柔亮的光头在姜抒脸上,“你想让我陪你一起?”

这话捎带了许多犹疑。

短短几个字给了姜抒莫大的力量,像是成为了姜抒的脊梁骨,支撑着她抬头,姜抒心里涌入了一股泉流,将心里填得实实的。

姜抒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了美妙的骨感。

“伯母,你真好,就和我爸妈一样好。”姜抒说,她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像是一排暮雪。

这样的话对严简珍而言也是第一回,她先是征了一秒,随后才缓缓的露出了一点笑意,她说,“以前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她在姜抒的耳旁说,话音慢慢的低了下来,像是玫瑰散发出的香气盈沉,话语里也带了一些可见的笑语,“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的。”

姜抒依然挽着严简珍的手,她坐直了身子,见到严简珍脸上的笑,她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伯母,那我这样说你,你高兴吗?”姜抒一双眼睛就像是擦洗干净的镜面,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折射出异样光斑。

严简珍缓缓一下,嘴唇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我很高兴。”

得到了回答,姜抒脸上的笑容更甚,“你高兴就好。”

“瑄儿从来都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严简珍提起了祁瑄,在提到她儿子时,她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她对姜抒说,“你别看瑄儿现在总是摆着一张脸,也不怎么说话,可是他小时候很可爱。”

姜抒睁大眼睛,也来了兴趣,她想了解祁瑄小时候的样子,“伯母,有照片吗?我能不能看看?”

“当然有,在楼上。”严简珍起身,带着姜抒去看祁瑄小时候的照片。

“瑄儿这孩子小时候活泼可爱,后来慢慢长大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最大的转变是在他十五岁生日时,当时我们在一艘游艇上为他举办生日晚宴,他掉进江中,失踪了三四天时间。”

这个话题是沉重的,就像是在严简珍的心上混进了铅块,把她的心压得越来越低,最后落到了杂草根丛里。

“我们也不知道他失踪的那三四天发生了什么,他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说话,也不再爱笑。”

说话间,严简珍带着姜抒来到了二楼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摆放的都是祁瑄以前的一些东西。

姜抒被几张照片吸引了,她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张照片,照片是祁瑄和余盛的合影,当时拍下这张照片是两人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正阳光少年。

“伯母,以前祁瑄和余盛的关系很好,你知道后来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关系破裂吗?”姜抒对这个问题很执着,也很好奇,照片上两个人笑的阳光绚烂,关系好,不像是假的。

严简珍正拉出了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叠相册,她转头看了一眼姜抒手上的照片,把自己所知道的话告诉姜抒,“这件事情祁瑄也没跟我说过,他们两个人关系破裂时,余盛的母亲去世。”

这个谜底似乎有了新的进展,姜抒拿着那张照片走进,“当时余盛的母亲去世了?”

严简珍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本相册,拉着姜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先跟姜抒说余盛的事情,“余盛的母亲体弱多病,在医院里住了几年,余盛要大学毕业那一年,医生断言余盛的母亲还能再活一年时间,可后来余盛还没大学毕业,他母亲就过世了。”

姜抒低头,看着照片上余盛的脸,“是因病去世的吗?”

严简珍肯定的嗯了一声,“他母亲为了看到余盛长大成人,拖着自己的病体在医院里苦熬了几年,身子也早就是油尽灯枯了。”

只是可惜余盛的母亲没有看到她儿子穿上学士服的照片,匆匆忙忙闭眼离去了。

可是余盛母亲去世,这跟祁瑄余盛关系破裂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呢?姜抒心中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下。

严简珍打开手中的相册,里面是祁瑄小时候的照片,从祁瑄出生到他大学毕业的照片应有尽有。

可谓是祁瑄的人生百态。

“祁瑄小时候笑起来真可爱。”姜抒指着一张照片说,那是祁瑄白日拍摄的艺术照。

回忆温存往事,人脸上的神情总是舒缓的,往事像是一杯温水,松弛了人的神经,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瑄儿小时候是很可爱。”严简珍说,“在你出现的前几年,一年到头,我没在祁瑄脸上看到过一回笑了。”

严简珍转头望向姜抒,她脸上的神情带有欣慰和感激,“自从你出现后,我就经常在祁瑄的脸上看到笑容。”

这也是严简珍接纳姜抒的原因,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即便不联姻也依然能够兴盛不衰,而严简珍不想牺牲自己儿子的婚姻去换物语。

严简珍从小锦食玉衣,如今是豪门贵太太,她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对物欲这种事情看得很轻。

“你跟祁瑄两人都要好好的。”严简珍长叹了一口气,在法国呆的这几天里,她也是看清了,姜抒并不是为钱为权接近祁瑄的。

只要姜抒是真心的,严简珍便放心了。

“伯母,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和祁瑄长长久久的。”姜抒像严简珍保证。

严简珍缓缓笑了一下,她抬手指着茶几旁边的箱子对姜抒说,“那箱子里还有很多祁瑄小时候的照片,你自己去翻吧。”

姜抒起身朝着那个箱子走近,她没有之前那么畏惧严简珍,她和严简珍开玩笑,“伯母,如果我看上了哪张照片,能不能够让我带回去私藏?”

“这人都给你了,更何况几张照片,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吧。”严简珍很大方。

姜抒高兴的找相册,她拿出了几本相册,翻看着祁瑄小时候的模样,越看越喜欢,祁瑄这人还真是从小帅到大。

“伯母,我喜欢这张。”姜抒的手指摁上祁瑄小时候百日的照片。

照片上的祁瑄小小的一团跟巴掌大小,趴在鹅毛地毯上看着镜头笑,那双干净的眼睛就像是棋子一样,有时就透露着一股聪明的锐利。

“那你就拿着这张。”严简珍爽快的把她的宝贝让给了姜抒。

姜抒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又翻开了下面一本相册,刚打开相册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是祁瑄,而是严简珍以前的一些工作照片,这些照片保存完好,几年工夫过去,拿出来锃亮如新。

姜抒看着那些照片愣了下神,她下意识的去看严简珍的反应,当看到严简珍双目失神时,她谨慎的问,“伯母,这些照片拍得真好。”

“都是过去的一些照片。”严简珍回过神来,眼神却暮然暗淡,她垂下来的目光带着失落,那种失落如同三九严寒晚冬里的冷气。

“伯母,其实你要是去做疤痕去除手术,手上的疤很快就能修复的。”姜抒看着她手上的水晶手套,严简珍在家穿着随意一些,手上戴的都是水晶手套,疤痕的若隐若现的看见。

疤痕并不长,只有人的小拇指那么长,经过岁月洗礼已经暗淡了许多,像是几根头发丝掉在上面的阴影一样。

严简珍看着姜抒,那眼神汇聚了多大情绪,姜抒一时间没有将那绕成麻花一样的情绪分解出来。

房间的门突然被一股重力推开,哐的一声,连屋子里平静的空气都晃了几下。

进来的人是祁镇远,是祁瑄的父亲,他穿着一身意大利手工限量版西装,西装修剪得他中年身材也如模特,眉宇之间的戾气重了一些,阴沉沉的,看的人的眼皮子也经不住一跳一跳。

祁镇远的视线落在了姜抒手上的相册上,他走了过来,威严发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看瑄儿小时候的照片而已。”严简珍不紧不慢的合上了姜抒手中的相册,丢在一旁。

严简珍的态度有些冷淡,在消极应对的同时夹杂着一丝不可见的畏惧。

“你刚才看的并不是祁瑄以前的照片。”祁镇远已经看见了,他按住严简珍要拿走的相册。

严简珍的力气小,她想抽走相册,可是薄薄的相册在祁镇远的手下纹丝不动。

“我就连看我以前的照片都要经过你的允许了吗?”严简珍坦白了,她就是在看自己以前的工作图,可是这一点到底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就这么不被容许。

祁镇远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手,相册被严简珍抽走了,严简珍拿走相册的姿态有稍许狼狈。

“你看相册倒是没什么,我担心的是你又生出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祁镇远指的想法是,严简珍又想回去当一名手模。

姜抒一直静坐在旁边,现在的处境与她而言有些尴尬,紧绷的气氛殃及池鱼。

“就算我要回去当一名手模,你也管不着。”严简珍在嘴上这么说着,她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祁镇远的心里,祁镇远望向姜抒,“你也要成为一名手模。”

姜抒站了起来,祁镇远比她高出许多,她要抬高视线,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伯父,如果不出意外,我会成为一名手模。”

“你要做什么和我没关系,只是不要影响到我的家人。”祁镇远说话冷漠,严简珍抬头,眼神优雅的瞪着他。

“伯父,他们是你的家人,并不是你的员工,要受你控制支配。”如果以后姜抒成了祁镇远的儿媳妇,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过这样被人控制的生活。

祁镇远缓缓的嗤笑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他们是你的家人,你应该尊重他们,而不是以蛮力剥削他们。”她来祁家住宅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姜抒也有眼睛,看出来了这个家完全是受祁镇远控制。

祁瑄应该是羽翼渐丰,才与祁镇远对抗,他可以长出翅膀逃离这里,严简珍却不能,严简珍是一支玫瑰,扎根于这里,将根拔起,玫瑰会缺氧而死。

严简珍下意识地护着姜抒,她拉住了姜抒的手,把姜抒护到自己身后。

“你很有胆量。”祁镇远说这番话,不知道是在夸奖姜抒,还是在讽刺姜抒。

依照姜抒看来,是后者的可能性要高很多。

反正得罪都得罪了,说也说了,姜抒干脆把话说完,帮助祁镇远醒悟,如果他不醒悟,也不过于是把狠话放到底而已。

姜抒轻轻抿唇,她的软唇有些干燥,她说,“伯父你知道吗?据说驯养天鹅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把天鹅养在一个小池塘里,天鹅起飞需要滑行一段路程,受环境限制,天鹅无法扑翅而飞。另外一个办法是,把天鹅一边翅膀的羽毛给剪掉,让天鹅在飞行时失去平衡掉落,它只能安于现状,困囿在狭小的环境当中。”

“你照我看来,你的做法和驯养天鹅差不多。可是你要知道,比起天鹅,伯母她更是一个需要你尊敬的人。”姜抒的目光坚定,在说这番话时,心中的畏惧被一点一点的抽走。

严简珍没想到姜抒会这么说,她忘记阻止姜抒,只是心中有很大的波动,心中那块小地方像是地震了一样,慢慢的出现裂痕。

等到裂痕变深,才发现那只是困住严简珍的牢笼壳子破了,阳光从罅隙里照了进来,又明亮又温暖。

“姜抒,你的意思是说我毁掉了严简珍?”

严简珍见状,连忙拉着姜抒走了,她并没有再让姜抒与祁镇远对线。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陪你一起去。”严简珍终于松口答应了姜抒的请求,高兴的将自己的头枕在严简珍的肩上。

严简珍的肩膀是直角肩,是漂亮的直角肩,拥有这样引以为傲美肩的人爱穿一些露肩或者抹胸的衣裳,姜抒每回见她,她的穿着端庄优雅。

“伯母,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也有点底气,或许也能够发挥的更好。”姜抒缓缓一笑,她的笑容清丽,让人蓦然想起透彻的泉水,以及头顶不染纤尘的白云。

这个问题对严简珍来说有些难答,她似乎是在思索,思考的时间并不久,她再度开口,语气里的犹豫不决已经被筛选了大半,只剩下了一些残渣,“这些天我看你表现的很好,你一个人去也不成问题。”

第79章

“伯母,我这些天表现得好,是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姜抒挪动了几下,靠近严简珍,她挽住了严简珍的手臂,两人的动作亲昵。

在姜抒挽住严简珍胳膊时,她明显感到严简珍的身子微微一僵一凉,或许是从前未有人敢有这么大胆的举止,严简珍还不适应姜抒侵入她的安全领地的举止。

严简珍气质修好,也是那种会一惊一乍的市井妇人,她并未推开姜抒的手,脸上也没有过于明显的细微神情,她在望着姜抒时,姜抒感觉像是置在阴凉处的玉石贴在自己脸上一样,那种触感冰润凉丝丝的,不含任何刺激性。

姜抒在祁家住宅跟着礼仪老师上完了课,严简珍会亲自教姜抒关于手模的一些事情,严简珍说话话语不温不凉,信息量却很大,姜抒记起来有些许吃力。

习惯了几天,姜抒也能接受这样的上课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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