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声音哽咽，“我都毁容了，还能丑成什么样，傅慎言，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你这样做，我不感激。”

他浅笑，“我没有要你的感激，傻瓜，隽毓的目标是我，你是无辜的，说起来是我害了你，所以我遭受这一遭是应该的，你不需要自责。”

护士走后没多久，傅慎言就醒了，他趴在床上，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嗓子有些嘶哑。

我起身，倒了水，用吸管给他吸，他摇头，示意我直接用杯子。

我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他看见了，不由微微叹气，浅笑道，“眼泪怎么这么多，女孩子不要总是哭，哭太久容易变丑。”

我压了压嗓子，看着他，“傅慎言，你很混蛋。”

他笑了，嘴角上扬，脸色虽然憔悴，但是俊朗依旧，“别担心，只是小伤，养养就好了。”

我低头，声音低低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浅笑，开口道，“我渴了。”我很想做个狠毒的媳妇，渴死他，可是看着他的眸子心软了。

给他喂水，心里既心酸又难受，眼泪不自觉的打在手背上。

他低低的笑，抬手拉着我，我本想收回，但是稍微用力，他就传来低低的抽气声，显然是因为扯到了伤口。

算了，拉着也没事。

手被他握着，兴许是麻醉太大，他的手很冰，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他的手是那么的冰凉。

我瞪他，嗓子有些疼，“什么是大伤？”差点弄丢了半条命，还说是小伤，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一直觉得我活了半生，就只活了一个傅慎言，可如今仔细想想，其实并没有。

也许我活的只有我自己，我似乎并不懂得释怀和忘记，习惯的把所有过往都背在身上继续前行。

不愿意去接触新的人，又不愿意释怀所有面对曾经的爱人。

所以一路走来，我们都很辛苦。

麻醉彻底一过，他疼得满头是汗，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洗了毛巾给他擦汗，他只是看着我笑，好像疼的不是自己一样。

见我蹲在床边，他开口，“沈姝，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他就是想和我说话，转移注意力。

我解开尿袋，顿了顿开口，“换尿袋！”

没有他的声音了，似乎一瞬间，他沉默了。

我知道，被人仰望的人，从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他的难堪我懂。

沉默着处理好一切，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可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渍告诉我，他并没有，我默默拿毛巾给他擦汗。

手被他按住，四目相对，他的眸子过于深邃漆黑了。

此时，沉默才是最好的。

我没开口，他也没有，给他擦了汗，我微微靠近他，在他唇边浅浅一吻。

不值得该说什么，顿了顿，只好道，“傅慎言，别说话！”

他浅笑，“没事，我愿意等，愿意努力，等你把我放在第一位。”

他说，“沈姝，对不起，我似乎没能成为你心目中的英雄，每一次你受伤我都没能出现为你挡下所有，这一次也是，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为你挡去所有伤害，可还是没有，你还是受伤了。”

他抬手，试图摸我脸上的伤疤，但因为动作过大扯痛了伤口，他收回了手。我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顿顿的疼，看着他摇头，眼泪哽在眼睛里，很难受，“傅慎言，我从来不要英雄。”

医生离开，护士细心的给他换后背的药，他的手背上还输着液，护士处理好，看着我道，“伤口的药，需要每隔三小时换一次，你记得过来叫我们。”

他浅笑，拉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他的唇很凉，我知道，他的麻醉过了，伤口在开始犯疼了。

他说，“四年前，我阴差阳错害你和孩子，四年后又阴差阳错差点害了你，很抱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其实，这样也挺好。知道四季出事，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你请莫菲林，求沈家，可唯独把我忘记了，我不怪你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没有想到我，怪我做得不够好，不足以让你在遇到事情时想到要依赖我，很抱歉。”

我张了张口，想要否认，可莫名发现，似乎他说的是事实。

我顺从了，喝了水，好了几分，他看着我，嘴巴泛白，“你没事就好。”

很奇怪，这个男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弄哭了。